哇勒——他們在說什麼啊!她才不要九斤付起什麼道義責任哩!阿蘇想要如此抗議,但是——
真的沒人要理她耶!
大伙依舊圍著九斤直道恭喜,阿蘇只能撐著兩顆眼珠子瞪著九斤看,那表情像是,如果他膽敢說一句他要負責的鬼話,那、那——
那這下子她跟他的梁子就結大了!
九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跟阿蘇的親事暫時壓下來,不過,對於他做的這件「無量功德」,阿蘇卻沒有絲毫感激他的意思。
本來就是他的錯,誰讓他去趟那淌渾水,才會搞出她吻他的戲碼來!她都沒怪他老是闖禍讓她收爛攤子呢!想要她的感激?門兒都沒有!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阿蘇突然想起被他花掉的二十兩銀子。她拿著賬本去追查銀子的下落,只保佑他別又充當濫好人,把銀於佈施出去了才好。
「銀子?」九斤愣了愣。
「對,就是銀子,二十兩。」阿蘇一板一眼的說,不給他裝傻的機會。她家老爺老是這樣犯家產散個精光,長久下去還得了!
「二十兩?」
「對,就是二十兩,你拿哪去了?」阿蘇質問道,而且還把手伸得直直的,一副要跟他要錢的錢嫂模樣。
九斤搖了揚頭,這才想起來。「咱們對門的王大叔要上京城去看他親戚——」
「所以你把二十兩銀子給他當盤纏了!」九斤話還沒說完,阿蘇就急著幫他接下去。
她就知道,就知道她這老爺一定又去充當濫好人了。
「不,我沒有喔!」九斤怕阿蘇誤會,急得直搖手。「我知道你最討厭我充當濫好人了,所以我沒把銀子給王大叔。我只給了他一隻山豬。」九斤慌得直把豎得直直的一根手指頭湊到阿蘇面前拿給她看。
真的只是一隻山豬喔!
「一隻山豬!他要上京城,你給他山豬幹嗎?」阿蘇沒讓那只山豬給轉移了注意力。
「讓他拿去市集買呀!這樣王大叔才有盤纏咩!」
哇勒——他這樣跟直接拿盤纏給王大叔又有什麼兩樣?阿蘇氣得頭頂部冒煙了,卻還是不動聲色。
「那你的二十兩銀子跑哪去了?」 阿蘇冷冷的問。如果她猜得沒錯!那二十兩八九不離十,一定不在她家傻大爺身上。
「讓王大叔帶去京城給我小弟。」瞧!他說得還頂理所當然的。
「你小弟?!」阿蘇眼一瞇,細成危險的兩直線。她盯著她家老爺問:「你哪來的小弟?你不都是孤家寡人一個嗎?哪時候又跑出個弟弟來了?啊?啊!你說啊?!」瞧阿蘇那氣盛的模樣,莫怪這鄰近的人都要以為她是九斤的媳婦了。
九斤急急的跟阿蘇解釋。「天成不是我親弟弟,他是我爹——」
「就是那個拋棄你的爹?」
唉,他都還沒說到重點,阿蘇則又打斷他的話了!九斤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對,就是那個爹爹在外頭另娶妻室的孩子。」
「那、那個叫什麼天成的是你爹的另一個兒子?」
「也不是。」九斤又答,「天成是我繼母還沒改嫁給我爹之前,跟她前一個丈夫有的孩子。」
我哩咧——事情怎麼會這麼複雜?
「我不聽了。」 阿蘇把耳朵捂起來,再這麼聽下去,她鐵定會瘋了。「總之,你就是把二十兩銀子給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對不對?」
她家的傻大爺知不知道她為了操持這個家,每天都勒緊腰帶,幫他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的省啊!可他倒好,闊氣得很,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出手大方的給了二十兩銀子!
「天成是我弟弟,他怎麼會是毫不相干的人呢?」九斤心急的解釋,他不願阿蘇誤會了。
他對阿蘇有種景仰、崇拜的情緒,雖然阿蘇有時候對他蠻凶的,但是,他心裡清楚,阿蘇之所以對他凶,是因為她個性急,而他偏偏又是一個沒什麼大腦的主子,總是入不敷出的讓阿蘇為了操持這個家而傷透腦筋。但是,阿蘇再怎麼為他,也不能抹殺掉他跟天成的兄弟關係啊!
「兄弟關係?」阿蘇的眼又瞇緊三分。什麼狗屁兄弟啊!「他跟你既不是同一個父親所生,也不是同一個母親所出,你們兩個有什麼關係?」他這個死腦袋,怎麼被人吃定了都不曉得!「我問你,他跟你要錢幹什麼?」阿蘇一著急,那囂張的態度就不知不覺就擺出來了,還一點都不曉得要反省。
而九斤——
他早看慣了阿蘇的態度,也就習以為常了。他趕緊回答阿蘇,「天成要上京考狀元。」所以,他不是無端端的把錢拿去給別人花。
「狀元?!」我呸!打死她她都不相信,那種只會貪圖別人便宜的人能做出什麼好學問!還有,那個叫什麼天成的,他也很奇怪喲!「你跟他又不是很熟——」
「誰說的?我跟天成很熟的。」九斤著急的替自己跟天成之間拉近關係,希望阿蘇可以對天成的印象好一些。
「是嗎!好,那我問你,你們兄弟倆既然很熟,那為什麼我在的這兩年來,沒見過他來看你一回?」
「天成——天成他他很忙。」
「他忙什麼?」
「他忙著考狀元,忙著光耀我們齊家門楣。」這樣說應該沒錯吧!這個理由應該蠻光明正大的,阿蘇應該不會再生氣才是。
「他這麼跟你說的?」
「不。」九斤搖頭。
「是你自己想的?」
「嗯!」九斤點頭。
阿蘇嘖了一聲。她想也知道這些事全是他自己臆測的,這世上也難有他這麼單純的人,才會把大伙都看成好人。「要我說呀!你那個什麼天成弟弟是不安好心眼,他呀!是存心想來訛詐你的錢的。」
她對那種人最瞭解了,生了一張油腔滑調的嘴,沒什麼才能,就只會騙吃騙喝。她以前在蘇家的時候,看多了這種敗類。
「你胡說,天成不會!」九斤不信自己的兄弟會是阿蘇口中的那種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