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他收了三年的租,照那些契單上的成數算來,至少應收到六萬多,但他只報三萬多,又給他污了兩萬多的銀子。哼、這渾球竟敢——唉!若不是他忙著跟花魁風花雪月,又過於自信,旁人有可乘之機嗎?多說無益,既然他是錢家掌權的人,他就有責任收拾善後。
「老伯,這些香蕈很值錢,如果你們可以改種這東西,且不要隨便拋售,我保證不出兩年,你們的地契就可以從錢家的手裡贖回來了。」
老人感激地望著他,「阿勖,一直受你的幫助,若我們的地拿回來,我們……我們不知該怎麼感謝你。」
錢灝勖深覺受之有愧,「這是我應該做的,老伯不必……呃,我是說,助人為快樂之本,此事老伯不必記掛在心上。」
阿蘿一旁輕推著老人,好似在催促著他什麼;果然,老人對他開口,「我就阿蘿一個寶貝女兒,如果你不嫌棄……」
錢灝勖趕緊插口,「老伯的美意我心領了,阿蘿是個很好的姑娘,但我不能娶她。」
老人又說:「如果你娶她,等我拿回土地,這些土地以後就是你的……」
這些地已經是他錢灝勖的了!但他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已經有阿麗了。」他決定讓他們徹底死了心。
老人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歎道:「看來,阿麗可比她的娘幸運多了。」
第六章
水旖麗費了好些功夫,多煮了幾樣菜到母親墳上拜祭,回到家時,發現錢灝勖還沒回來,心裡有些不快。
但轉念又想,也許他就在回家的路上了,她馬上高高興興地進廚房熱菜,然後又將前些日子為他買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放在矮凳上,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她就這麼餓著肚子,跟著那些菜一起從熱氣騰騰等到冷了、涼了,他還是沒有回來。
這下,她再也忍不住了。於是她將菜全收了,又把衣服收回櫃裡,剛要將大門合上,一隻大手剛剛好伸進門縫,擋著不讓她關門。
「阿麗,我、我回來了!」錢灝勖喘著氣說道。
她先是一喜,跟著臉又垮了下來,「哼,你去睡馬房!」
他知道在這節骨眼低聲下氣求她也沒用,便用激將法,「阿麗,阿蘿的爹說要把阿蘿嫁給我……」
她猛地打開門,將他一把拉進屋,「你說什麼?!」
錢灝勖沒有回答她的話,順勢將她摟進懷裡,熱情如火地深吻她,恣意挑吮她唇間的柔滑香甜。
許久後,他才稍稍鬆開她,「不但如此……他還附贈他那片土地當嫁妝……」
她輕捶著他,「那塊地是姓錢那渾蛋的又不是他的,他在騙你,別上當了!」她又拉近他的頭,主動吻住他。
過了一會兒,兩人的唇才依依不捨地分開。他領著她在桌前坐下,「他們很快就會拿回他們的地了。」
聽他說得很有把握,她不禁起疑,「你怎麼知道?你就不知道那個姓錢的有多混——」
「阿麗!」他打斷她,認真地凝望著她,「我問你……如果有人無意間做了傷害別人的事,但之後又改好了,你會原諒他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立即她覺得腰上一緊,「你幹嘛?會痛耶!」
「什麼『也許會,也許不會』?」他將她整個人箍在胸前,「那人有心努力彌補過錯,再說,他也不是故意的,你不原諒他,這不是太苛刻了嗎?」
「放手啦!」她捶著他,「什麼太苛刻?要是他殺人放火,我怎麼可能去原諒那種人?」
他鬆了些手勁,極小心地說道:「錢家那個錢灝勖……我認識他很久了,所以……我知道他絕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你認識他?」她的口氣忽地轉寒,「為什麼你從沒告訴我?」
他隨即將她憤怒的身子緊摟住,「我……我想先瞭解一下狀況……」糟了!光說認識,她就冒這麼大的火,要是讓她知道自己就是罪魁禍首,說不定馬上就被她踢出門去。
「放開!」她奮力想將他推開,「瞭解狀況?你早就瞭解了,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
「阿麗……」
「不要叫我!」她終於掙開他的懷抱,怒沖沖的回房。
他立即尾隨而至,硬推開房門,再度將她圈在懷中,「阿麗!當時我們不熟,且你又說錢灝勖是……是個大混蛋,我怎麼……怎麼說啊?」
「住口!你是那個混蛋、大騙子的朋友,你說的話我不要聽!」她把耳朵捂上。
「阿麗……」他試著將她的手扳開,但她東扭西閃地,總不讓他得逞。
最後他只好下流地進攻她的腋窩,她怕癢,只好放開手抵抗他,「哈哈……不要這樣,好癢……我受不了了!」
他推倒她,將她的雙手壓在她的臉側,嚴肅地道:「阿麗,聽我說,憑我對他的瞭解,我可以跟你打包票,他不曉得有人瞞著他在這裡做壞事,更不是什麼騙子、壞蛋……」
「哼!你跟他是朋友,當然幫他說話!」她仍不相信。
他啄吻了一下她嘟翹的唇,「那你覺得我是混蛋、騙子嗎?」
「你老往阿蘿家跑,騙得人家要將女兒嫁給你,這樣還不混蛋嗎?」她說得有些酸溜溜的。
他溫柔地撫挲著她的手腕,一邊以唇在她的頸間磨蹭著,「別再亂給我安罪名了,我不會娶阿蘿!我去她家純粹是……是想幫忙阿蘿他們將地贖回去罷了……」
他挑逗的手指令她的腦子漸漸失去功能,「是嗎……噢!」
他的唇越來越低,忽然他聽見咕嚕聲,「你的肚子怎麼會咕嚕咕嚕叫?」
「我本來想等你一起回來吃飯,但你一直沒回來……」
「所以你還沒吃?」他既心疼又感動。
「對啊!人家好餓喔!」這時,她已因欲熱難耐而扭起腰來。
他以深沉、充滿慾望的眼神盯住她,「好餓?」聲音也忽而轉為沙啞,「那我來餵飽你。」
她剛張口要問,但他灼燙的慾望已滑進她的幽谷裡……
???
錢灝勖汗如雨下,瞥見月亮剛沒入西邊的地平線,東方仍烏漆抹黑的,於是將懷裡神情恍惚的水旖麗放平在榻上,「來,還有點時間,這回你什麼都不必做,全交給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