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興奮得睡不著,直盯著時鐘倒數,天一亮就馬上街到醫院幫忙打包。
若能早一刻擺脫柳萸君那個妖女,要他不吃不睡他也心甘情願。
「那你就到大廳去表演吧,我們會去捧場的。」
一句低溫的話澆熄了睦平的亢奮。
「二當家,我只是比喻罷了,你千萬別當真呀!」睦平垮下肩膀,討好地朝沙 發上的人影猛搖尾巴。
「是嗎?我有點失望。」皓天悠哉地喝了口茶,杯緣上的眼神,教人不寒而慄。
「呃……今天是大哥出院的好日子,就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他努力找後路退。天曉得若引起二當家的興致他會被玩得多慘!
「也對。」皓天施恩地暫時赦免他,眼角閃的仍是惡意的光芒。
睦平嚇得縮成一團,趕緊窩到粗壯的阿龍背後收驚。
玩夠部下的皓天轉了個角度,將注意力投向窗邊。
「大哥,都收拾就緒,隨時可以出發了。」
倚在窗旁的硯熙沒有反應,逕自望著門板出神。
見狀,皓天神秘地瞇起眼角。「還有什麼東西落掉了嗎?」
他意有所指地問,硯熙立刻警覺地回神覷他。
「沒有。」他否認,腦中卻閃過那抹纖瘦的身影。
「那大哥在等什麼呢?」皓天笑得很狡猾。
雖然他待在醫院的時間不長,但每天的往來之間倒能把人心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的大哥這次受傷,不只是肉體上有些微恙,就連心裡恐怕也起了點小波折。
「沒有。」他再次否認,平靜的臉上隱隱透出被識破的窘況。
他的確對萸君有興趣,但那種情緒還不夠強烈到需要公開承認的地步,更沒有必要讓眼前這個深沉的兄弟知道。
「是嗎?那我去辦手續了。」接到大哥的警告,皓天笑笑地不再追究,起身準備離開。
就在他快碰上門把之際他突然往旁邊退了一步,門竟然自動彈開。若動作再晚一秒,他完美的五官難保不會損傷。
破門而入的萸君才不管是否傷到人,她在意的始終只有那個好人。
她氣喘吁吁地衝到硯颶i面一剛:「我……我……來跟你……道……別。」
「謝謝。」硯熙表面平靜地道謝,心底被她不穩的呼吸吹起陣陣漣漪。
她這麼急著跑來,就只為了跟他說聲再見?這種直率軟化了他的笑容,淡淡地流露出溫柔。
也許他對她的興趣已經超過估算範圍,未來的變化就像她的情緒反應,他無法掌握。
聽到熟悉的回答,萸君的眼眸黯了下來,失望地低喃:「你果然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她不是告訴過他,這樣的態度很難讓人接話的嗎?像現在,她就忘了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犧牲睡眠衝過來見他。
發現她突然低落的情緒,硯熙關心地問:「怎麼了?」
萸君無奈地看他,努力回想當初作夢時所得到的啟示。就是因為那個夢,她才會急著跳下床直飆醫院。
可是被他斬斷了話題,那點靈感也像斷線的風箏,不曉得飄到哪度空間去了。
她到底是忘了哪個重要的關鍵呢?
她愈瞧他,眉頭攏得愈緊,最後只擠得出一句。
「我們是朋友吧?」
話一出口,她又覺得空虛。
她真的想跟他當朋友嗎?
「當然。」
硯熙不遲疑的肯定讓她暫時揮開迷茫,綻出一朵很符合她長相的甜美微笑。
「謝謝。」
她學他回話,這讓硯熙第一次嘗到被人堵住嘴的滋味。
她說得沒錯,這種響應方式的確很令人困擾。
他望著她嘴邊殘留的笑意,發怔的模樣全數落在一旁那雙冷然的眼底。
「大哥,我們可以出發了嗎?」皓天不著溫度地問。
意識到他的存在,硯熙精神一斂,瞬間恢復冷靜。
「嗯。」他輕點頭,回眸看向萸君。「再見了。」
萸君眼巴巴地目送他走向門口,渾然不知她現在這模樣正是她一向最不屑的濫情噁心。
可是這一切也只為他呀!
「你可以陪我去辦出院手續嗎?」
背後忽然響起幽幽的嗓音,冰住了所有人的動作。
萸君遲緩地轉頭,一張無懈可擊的俊臉正等在後面。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她口舌乾澀地問。
「有些手續我不太清楚,能請你幫忙嗎?」皓天扯出無敵的微笑。
她沒有一絲榮幸,只覺得天外飄來一朵烏雲罩頂。
基於本能,她很自然地與這位二當家保持距離,不讓自己受到他千年寒冰的迫害:而他也常當她是空氣,兩人並沒有交集。
現在他怎麼會突然在臨行前想跟她聯絡感情呢?
聽多了睦平他們的抱怨,對二當家的豐功偉業也略有所聞,如今他將焦點放在她身上,是否表示她快倒大楣了呢?
不只她有憂患意識,硯熙看向皓天的視線也充滿警戒。
「你如果覺得麻煩,我可以自己處理。」他低低地說,有示警的味道。
「我主要是想向護士小姐請教一些居家護理的要點以便照顧大哥,大哥只管安心養傷就夠了。」皓天說得理由充份,連笑容也自信得教人生厭。
「這樣的話,讓阿龍阿虎也跟去吧,多點人學會,你也比較放心。」硯熙也笑著說,兩人過招於無形問。
皓天看了他好一會,最後以一個莫測高深的微笑總結。
「那就要麻煩護士小姐了。」
萸君不懂他們的暗潮洶湧,只曉得有硯熙出面,她的性命就保全了一半,至於另一半,就要看鄞皓天的心情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萸君領著皓天、龍虎二漢,浩浩蕩蕩地辦完手續、批完價,剩下的就是等拿到藥,再把使用方法交代好,她就解脫了。
一路上皓天並無異樣,就連路旁投射過來的愛慕光波他都視若無睹,自在地走著他絕對優雅的台步。
這樣的平靜反而更令人提心吊膽,很怕他最後放的那支冷箭是最毒最狠的。
她小心翼翼地走在龍虎二漢之間,一面注意他的舉動,要是有個萬一,好歹也有人牆先擋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