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疼你嗎?」她問。
「疼。」待他如親子。
「那麼,他一定會懂你的孝心。」她輕道。「你記著他的恩情、沒忘記來看他,還帶了他愛吃的束西來,他一定會很高興。」
「我希望,他還活著。」他頓了下,然後伸手也抱住她。
他語調傷感,有些……脆弱?
溫雨華仰起臉,翅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那麼一會兒,他又放開了她,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他……是你唯一的親人?」她遲疑的問。他應該有父母吧?
他扯了抹不像笑的笑。「現在的我,沒有親人。」
「有啊,」她微笑。「我就是。」
她?他收回眼,看著她。
「你說……我留下來,就是你的女人,不是嗎?既然是,我也算你親近的人了,對吧?」她不低頭,反而仰起臉與他對望,盈盈笑著。
「妳不怕我?」如果他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呢?
「如果怕,就不會一而再的把自己送到你身邊。」想起自己近乎「倒貼」的行為,好想歎氣呵。「而你,是不是認為我是那種很不知羞的女人,見到男人就急著巴過去?」她一向不在乎旁人對她有著什麼樣的秤價,但是他的看法對她來說非常重要。
他沒答話,只抬起她下頷,低頭便吻住她。
「唔!」她再度瞪大眼。
這裡是……靈骨塔耶……在這裡親熱……不太好吧……
可是,他想做就做了,哪管這裡是哪裡,忽然想起自己還病著的身體,他又急急推開了她。
冷不防退了一步,他忽熱忽冷的舉動,讓溫雨華有些受傷。
「你果真……是那樣看我的嗎?」否則為什麼前一刻吻她,下一刻卻將她推的遠遠。
「不是。」他有些惱怒。
他沒有體貼的心意,更不會出言解釋什麼,可是她臉上明確寫著傷懷,他開口澄清了。
她頓了下,又道:「你在生氣。」
「沒有。」他別過身。
她咬住唇。他在想些什麼?他不像是個情緒不穩的人,對她的態度卻總是忽冷忽熱;是不習慣身邊有她嗎?
她從來不是被動的只會等待的女子,她的個性裡也許不失傳統,卻絕不是一個只會呆呆挨打的人,她也會反擊的。
溫雨華再轉到他面前,在他還沒意識到什麼,便以手臂勾住他的頸項,踮起腳尖送上自己的唇。
不會吻人,她只好將唇瓣貼上他,輕啄了一下算數。
「妳!」驟然瞪大的眼足以表達出他吃驚的程度。他沒有機會推開她,她已經先退開。
「你可以吻我,我也可以吻你;我們是平等的。」說完,她轉身便拾著階梯步下塔。
不管他心裡在想什麼,既然她留下,她就要他敞開心對自己;因為,她已經很在乎他了。
以她的心換他的心,很公平是不?
* * * * *
這個男人被她嚇呆了嗎?
從出佛廟後,他一直沒說話,對她也視而不見,要不是她一直跟著他走,他可能又要趁機把她給甩開了吧。
「回妳的飯店,把妳的行李帶來。」下出租車,他突然開了口。
「啊?」她眨眨眼。
「難道,妳想一個人住飯店?」
「不是……可是……」
「那就去。」他下令,然後逕自進屋。
他在屋裡,聽見出租車再度離開。客廳的桌上還擺著他拿回來的藥,皺了皺眉,他勉強打開一包來吃。
她在他身邊,他不能讓她也生了病,只好想辦法讓自己的病快點好;才想著,他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堂主,是我,阿蒼。」手機裡傳來聲音。
「有事?」
「選舉快到了,有人想找堂主合作。」
「拒絕他。」
「可是,這是松老介紹的……」
唐文權眉頭皺了起來。「松老?」
「松老想在政界攀上一點『強而有力』的關係,他自己不方便出面,所以支持別人打進政界。」
「這是他的事。」
「可是,松老的手段讓人不能不當心。」阿蒼繼續報告:「堂主,那天松老來,雖然沒見到你,但是他的每一句話都像帶著別的意思;如果我們不笞應這件事,難保他不會反過來應付我們。」
「是嗎?」他冷笑。松老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
「堂主,選舉投票之前,通常也是最敏感的時候,如果松老挑這種時候跟我們過不去,對我們很不利。」
唐文權沈吟了下。「三天後,我會回去;在我沒回去之前,命令所有的人不許妄動,堂上所有活動一律暫停,不許出任何狀況。」
「是。」
「另外,派人盯住松老的行蹤,不論他去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全都不許有遺漏。」
「是。」
「把松老推薦的那個人所有數據全查出來,也盯住他。」
「我明白。」
「暫時先這樣,如果有什麼狀況發生,再和我聯絡。」
「是,堂主。」
他關上手機,坐在沙發裡沈思了好一會兒。
總統大選過後,台灣政壇一夕轉變,雖然社會的問題依舊層出不窮,但時代明顯是向前走;不改變,就只有等著被淘汰的命運。
黑幫不是現在才有,即使更替了領導的人,也抹不去以前的舊包袱;他一向不欣賞掛勾的後門事,卻不得不應付。
打好關係固然重要,但他卻不是那種只會被利用與被威脅的笨蛋;他要他的世界裡,不再有不清不楚的事,那麼也許,這是個割斷臍帶的好時機--如果他好好利用。
又想了好一會兒,小雨卻一直沒有回來。飯店離這裡並不遠,拿個行李不需要花這麼久的時間吧?
唐文權再度拿起手機,這才想起他根本沒有她的號碼;看來,只好親自去找她了。
* * * * *
一回到飯店,溫雨華就看見一個應該已經到達台東的同學,結果還滯留在花蓮,並且就在飯店大廳,看來待了挺久。
「雨華。」一看見她,他立刻精神一振。
「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回來找妳。」
「找我?」
「我來找妳,希望你一起和我趕去和同學們會合,繼續我們的東部之旅。」朱立明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