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她冤枉地猛跺腳。
「就在我要妳承認妳喜歡克軒的時候,因為拒絕相信我神准的判斷力,然後就對我這老人家大小聲。現在不只初一,連十五妳也要去拜神懺悔妳的不誠實。」
「又拜?你哪裡神准啊?」
「不然妳現在承認,否則哪天就別驚訝自己給雷劈。」
有個女人覺得自己快爆炸了。「何必驚訝?在你身邊遲早會被劈習慣。」
靜了一下,侯靜華覺得沒轍,打算直接走進去後,卻發覺自己的身體竟隨著敏感問題而不尋常發燙,一張氣呼呼的臉,遽地替換成難為情的表情,內心更不可思議的開始為這問題痛苦掙扎。
「我很肯定妳已經開始假想,克軒會不會娶妳做老婆。」
再驚。她猛然轉過身,「管神准,請不要胡亂替我設想!我們連開始都沒有!我覺得我現在該擔心的是怎麼跟他道歉。」
侯靜華因此而思緒大亂。每想像一次那俊臉會有什麼表情時,就得經一次不明氣團穿過心扉,熨燙其最深之處的折磨。
她不知道自己何時會瘋,但再給他亂判斷下去,她肯定無法恢復理智。
「主動已經不是男人的專利,自動自發並不可恥。」管叔如是道。
侯靜華做兩下深呼吸,決定讓這老人家清楚,別對天壤之隔的兩人抱太大的好奇心。
「好吧,管叔,你認為如果我當著他的面告訴他:『區先生,其實我從以前就喜歡上你,有時半夜起來發現你還在辦公,自己就會打開電視,讓回放連續劇陪我一起等你忙完;你喜歡白色,其實我也知道,因為常看到你穿白色運動服晨跑,事實上,我曾試著去養成跟你一樣有晨跑的習慣,沒想到才第一天,我不僅一千公尺跑不到,還搞丟了爸爸送的二十歲生日項鏈……」
言於此,她震驚地停止敘述,這才曉得自己為他做過的蠢事還真不少。
愚蠢的她先給予自己一個苦笑。「你想他聽完這些,會有什麼反應?」
管叔目光隨意掃向侯靜華身後敞開的大門,表情驚愕,「很認真的看著妳,沒講話。」
「當然,他一定覺得這女人是個花癡!」她再乾笑,此次多了些許苦澀。「又如果,我希望一個禮拜每天都花一個小時來打掃他房子以表達歉意,並且晚上請他吃飯,你想他會不會接受?」
「他笑了……」管叔表情像是瞧見什麼美呆了的東西,看傻了眼。
「當然,他一定會拒絕接受我這可笑的請求。」她聳聳肩,作個結尾,「那麼,你認為我還有必要當面對他說喜歡或不喜歡他嗎?」
管叔十分贊同。「沒必要。」
完美結束!
「因為妳都已經說過了。」管叔伸出食指強調。
侯靜華為之一怔,不知怎地,管叔的措辭令她毛骨悚然。
「還是妳需要補充什麼,講講講--」管叔熱心地將她的身子轉向門口。
一張極完美的俊臉,就這麼出現在她面前。
「……」
早晚要習慣的--
雷公,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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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小身子整了整坐姿,明亮的雙眸不時轉向某位雷公大使和--連談公事的嚴肅模樣都迷人得要命的區克軒。
當兩人目光不小心對上,對方從容收回視線,泰然自若;她則像極了被逮到的罪犯一樣,心虛地縮起脖子,根本沒發覺,在自己恨不得拿桶水澆熄身上火燒般的溫度時,方才離去了的深邃目光,竟再度回到她身上,鎖定她紅得可愛的小臉蛋。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投訴我?」管叔難以置信地快速翻閱手中的信件。「黎經理、潘秘書……連趙經理也有?副總裁,這個冤屈可大了。」
「不冤。」星眸先一瞥沙發上坐立難安的侯靜華,再對親人敘述罪狀:「黎經理投訴你,是因為你認為廣告部門的風水好,就把濟公神像請到他的辦公室。」
侯靜華咽嚥唾液,覺得口好渴,悄悄看區克軒幾眼,掙扎著該不該對他開口要杯水喝--
妳已經打擾了整整十分鐘。
突然在耳際響起的這句話,揪著她的心頭,暗示她必須放棄喝水的渴望。
打擾過一次,區先生沒生氣是人家有修養,若再打擾到第二次,就是嫌他不夠討厭自己。
其實,她本來很擔心一旦進入區宅後,會羞愧得想上吊,可坐沒三分鐘,見害她被雷劈兩次的管叔遭受「上司」教訓,便忘了要挖洞藏羞,反而有幸災樂禍之嫌。
「潘秘書會投訴你更是不冤,因為公司謠傳秘書室鬧鬼,前晚你便帶著三位師父到秘書室,開門就對加班中身穿白衣的潘秘書撒狗血。」區克軒這次瞧她望向廚房的癡癡表情,修長的大手一翻,合上文件。
「那不是狗血,是日本雞血,很貴的溜!」
「這不重要。」副總裁頗具威嚴地駁回。
「第一個是神的旨意,第二個是無心之過,第三個絕對是冤枉我。」
「一點也不。你對人家趙經理的太太灑了一身狗血,真相大白後,主任你不僅不內疚,還把所有問題歸咎在她的長相上。所以管主任,明天我會命令人事部安排你一星期的反省假期。」長身霍地站起,「主任,你清楚了沒?」
客廳那端傳來噗哧憋笑聲。
「清楚了!」好賭爛。
「公事談完了。」區克軒宣告,同時卸下嚴肅的上司臉孔。
「那現在就是私人的事了?」管叔捲起袖子,準備算帳。
「是的,舅舅。」區克軒動作優雅地對管叔側一側頭,接著邁開修長的雙腿,走向似是等待審判而坐立難安的小女人。
管叔大步跟上去,兩手一伸--
「西瓜,拿二十萬來。」
聞言,長腿一定,劍眉深鎖,似乎對話裡某個用詞很敏感。
姑娘聽了杏眼圓睜。不是吧?社會果真是黑暗的,一粒西瓜要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