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沒這回事。」被點名的人困窘的辯道:「你不也說季掌櫃瘋了,」
兩人爭辯得面紅耳赤,祥子連忙勸解。「兩位別多說了,我只是運氣好罷了,當時買那麼多糧,我心裡也是沒底。」
「現在盛祥號可是包頭第一家了,別說包頭了,在伊黎、科布多、察哈爾台等地都設有分號,在這短短幾年間就打下如此江山,都快能說是蒙古第一家了!就連額爾勒也在今年的買樹梢上吃癟,聽說已經離開包頭了。」
祥子和桔梗聽了同時一震。「額爾勒離開包頭了?」
「那可不是,今年他為了要整垮盛祥號,把他手上的糧全都倒給盛祥號了,還用了比平常多了五厘的利,去拿下盛祥號的借據,光這麼一轉手,就不知道損失了多少錢。」
「不只是損失了錢,聽說他的三姨太和大夫人爭風吃醋,三姨太一氣就上吊死了,家裡聽說一直鬧鬼,他的五姨太又偷了他的錢,和長工跑了,她這一跑,他家幾乎就敗了,現在額爾勒家裡人心惶惶的。」
一個家業要建立起來何等困難,但要敗就只在一夕之間,聞者無不欷吁。
至此,桔梗總算鬆了一口氣,在桌面下悄悄地握緊了祥子的手。
「盛祥號不只在這次買樹梢上大賺一票,最讓人佩服的,就是還開倉賑濟,平抑了原本可以漲得像黃金一樣的米價,救了好幾萬的黃河災民,大掌櫃,你真是好心腸。」
祥子歎了一聲。「我原本也只是一個拉駱駝的工人,祖上務農,我怎會不知道農民的苦?一年到頭像牛馬一樣的拚命工作,還得看老天爺給不給飯吃。我認為商人應當守信、講義,然後才是取利。」
在場的人也都是殷實的商人,很多都是離鄉背井,從各地來到包頭做生意的,聽了也不禁感慨。
「唉!這次盛祥號的義舉,名聲遠傳,很多人都慕名來和盛祥號做生意,也有很多客人指定要買盛祥號的東西,真是心存仁義天地知啊!」
祥子抱拳作揖道:「各位,我們都是拜關老爺的,他老人家在天上看著我們,我自然要讓人知道咱們包頭的商家都是重信守義的。」
「好!」一時間,眾人皆鼓掌叫好。
桔梗靜靜地坐著,柔柔地看著他,他心頭一緊,看出她的疲倦,連忙告別了眾人。
祥子輕輕擁著桔梗,小心地為她戴上斗篷,兩人相偕走在街道上。
「你很高興?」她輕聲地問。
「是的,再也不會有人動得了妳了。」他柔聲回答,臉上浮現了釋然的表情。
「傻瓜!」以為他是為了他的成功而高興,想不到居然還是為了她,
她抬頭看著輕盈落下的雪,伸出手,接住一朵晶瑩的雪花。
「妳怎麼了?」他有些擔憂地問。
訝異於他的敏感,她輕揚眼睫,只是微微一笑。「沒什麼,只是有點累了。」
她今天異於平常的安靜讓他有些不安。「桔梗,妳在想什麼?」
「我在想……杭州不知道下雪了沒有。」
他沉默片刻,大手貼著她冰冷的臉蛋。「南方比較溫暖,現在一定還沒有下雪。」
「是啊!還沒有下雪,瞧我在想什麼。」她輕聲呢喃。
他擁緊了她纖細的身子。「走吧!我們回家。」
回家!在這個寒冷的季節裡聽來格外的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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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溫暖的屋子,一身的風雪就開始融化了,輕手輕腳地脫掉了身上厚重的皮衣,祥子站在床邊,靜靜的看著熟睡的妻子,在睡夢中的她顯得溫婉安靜。
貪戀她熟睡時的容顏,顯得溫婉安靜而甜美,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觸著桔梗的頰,溫暖的觸感讓他想起自己的臉和手指幾乎凍僵了,怕冷醒了嬌妻,他連忙縮了回來。
桔梗的眼睫輕輕顫動,揚起一對睡意矇矓的眸子。「你回來了?」
「吵到妳了?妳再睡吧!」他懊惱地說。
探出棉被的纖纖素手握住了他正要縮回的大手,將它貼在自己的臉上,汲取自己的溫暖。
「你好冷……一會兒就會暖和了……」困意太濃,邊喃喃自語著,她又閉上了眼睛。
他心中如暖流流過,感動充塞胸臆,他將手抽了回來,語帶沙啞地說:「妳先睡。」
輕聲地卸下了衣服,他輕手輕腳地上了床,桔梗一觸及他的身子,便習慣性地尋找著他的臂彎,偎在他的懷裡,十指和他交握著,腳也纏上了他,溫暖著他的四肢。
桔梗的柔軟與溫暖迅速地點燃了他的情慾,但知道她的睏倦,他勉強按捺著想碰觸、佔有她的慾望,直到好一會兒之後,慾望才平息下來。
他掬起她一繒秀髮,貪戀地呼吸她特有的馨香氣息,他常常會在她睡著時靜靜地看著她,像是怎麼看她都嫌不夠似的,而有時他又會有一種恍如身在夢中的感覺,至今仍不敢相信她竟成了他的妻。堂堂七尺男兒被她化為繞指柔,他早已沉醉得不能自拔。
若是說給她聽,她一定會笑他傻氣吧!只有在夜裡,在她熟睡後,他會細細地看著她,好再確認一下,他抱著的是一個真實的人,而不是一個美麗的夢。
「今兒個怎麼那麼晚?」柔軟的嗓音有濃濃的睡意。
「剛剛才點完貨……妳再睡一會兒吧!」他替她拉緊了氈被。
睏倦的美眸微微張開。「我有話想和你說。」
「有話可以明天再說,不用等我。」他見她努力地睜開眼睛,強打著精神,心裡一陣憐惜。
「明天你要去蒙古草原看皮貨,我又得連著五、六天都看不到你。」她半是撒嬌,半是抱怨地說。
盛祥號的生意越來越上軌道,但也越來越忙,他總是到處來來去去的,常一出門就好幾天不見人影,而她就守在店舖裡張羅打點著買賣。
「我冷落妳了?」他無限愛憐地撫著妻子,憐惜著她的辛苦和難處,為了他,她遠離故鄉,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荒漠地方--對她,總有滿腔的愧疚,對她,萬般憐愛都嫌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