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身影沉不住氣的回道:「我經手的死人比她多。」
「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原因,你夠心狠手辣,而且陰險狡詐。」他要的不只是殺手,還要是六親不認的卑劣小人。
躲在陰溝長大的他最適合,他懂得怎麼取巧。
「理察先生謬讚了,我當傾盡全力達到你的願望。」就快了,他有全台灣的警察幫他「滅火」。
理察。龐德曼陰惻惻的發出粗嘎的笑聲。「不要讓我等太久,我非常喜歡她迷人雪白的身軀……變成冰冷的屍體。」
「是。」
卡答!電話掛上。
嚕咕嚕咕是輪椅轉動的聲響,灰暗的室內只有老人清咳的佝淒背影,看來淒幽哀傷,不像威儀有態的黑手黨大老,不到六十的年紀猶如風中殘燭的七十老叟,眼神失去昔日的明亮。
幾年前他最鍾愛的ど子死於橙火手中,自此他便一蹶不起的沒了鬥志,鎮日沉浸在無止境的悲痛裡,無心打理黨內重務,大權逐漸讓後生晚輩接手,他也因此成半退休狀態。
槍裡生槍裡死的道理他不是不懂,一旦踏入這血腥世界,生死只能各安天命,誰也不能為誰的生命負責,想要活到他這個歲數槍一定要拔得比別人快,稍有遲疑就如同他本欲展翅高飛的愛子,只能成為艾靈頓公墓的永久住戶。
其實他一雙老眼尚未昏庸的分不清誰才是主謀,黑暗世界的爭權奪利不分親疏,兄弟問自相殘殺時有聽聞,只是他未預料到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的兒子身上。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兒子的死而殺害另一個兒子來報仇,所以他將目標鎖定下手的殺手以解心頭怨懟,亡者的靈魂該用鮮血祭拜。
「該死的橙火,妳準備受死吧!」
此時,在台灣的警局,正熱鬧滾滾的上演一場好戲。
「呃,妳已經夠美了,用不著再補妝吧!」美得嚇死人,那層油漆走動時還會天女散花,想來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士氣夠低落了,別增加他們必須去收驚的負擔。
滿臉五顏六色的女警官狠狠的瞪了眼前的男同事一眼。「閉嘴,你沒看見大家都在努力為國爭光嗎?我們這些有氣質、有涵養的中國傳統美女怎麼可以輸給洋貨,丟人不能丟到外國去。」
「可是……」他有口難言的一頓。「妳是台灣的警察而不是中國小姐,沒必要爭奇鬥艷的參與選美吧!」
請造福他們可憐的男人呀!別再虐待已成熊貓的雙眼,他們要看真正的美女,例如正風情萬種走來的金髮尤物,人家這才叫波濤洶湧的視覺震撼,一來養眼,二來美化環境。
嘶!口水先吸一下免得出醜,要表現出正港男子漢的氣魄不為所動,絕不為美色所惑。
不過,偷偷瞄一眼應該沒關係,食色性也,古人的至理名言。
啊!不對,她不是……她不是那個他嗎?
心,碎了。
「各位早呀!有沒有瞧見我的哈妮……咯咯咯……我是指火警官,我有些案子上的問題想請教他。」
喔!瞭解、瞭解,我們都非常明白。一排蘿蔔頭有志一同的點頭,表示他們絕對不會會錯意。
「很抱歉,我們也正在找他,所以沒辦法給妳答案。」一名闔上粉餅的女警察十分熱心的說道,表情略帶貌不如人的感慨。
變一次臉需要多少錢?她大概全身上下包括骨頭都得重整。
「難道沒有人知道他的去處嗎?」媚人的綠眸一眨,所有的男警察骨頭都酥了,自告奮勇的替她找人。
醉翁之意不在酒嘛!管他男變女、女變男,美麗的容貌可以抵一切罪過,上帝也有錯手的一刻。
「局裡跟他交情最好的同事剛好一起出任務了,一時之間不太好聯絡,得等他們回警局才找得到人。」回答的女警察微露同情,劈腿族總是較多情,處處都有客兄……呃,是都有好朋友啦!
「你是說葛副隊長?」笑得和藹可親的茱莉亞面露嬌態,口氣柔得好像水指滑過豎琴的琴音,濃甜得膩人。
「他們念警校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兩人感情好吞如蜜裡調油,有什麼事找他問最清楚。」嗯,她這樣說下算中傷吧引
「蜜裡調油?」嘖!挺濃情蜜意的。
「不只調油還加了五斤糖,甜蜜得叫人眼紅。」咦!他們幹麼又眨眼又擠眉的,臉部神經抽搐嗎?
粗線條的女警察渾然不覺對方聲音怎麼變低沉了,在她打結的腦子裡,外表美艷的她根本還是個男人,她拒絕接受她是同類。
「是嗎?要不要加一顆哈蜜瓜蜜上加蜜,保證甜死妳。」如果砸在她頭上肯定更甜蜜。
「好呀、好呀!我最愛吃哈蜜……瓜?」啊!死了,這些沒人性的傢伙怎麼沒警告她。
表情一垮,女警察高談闊論的音量轉為老鼠見到貓的輕吱聲,尷尬而笑的低下頭當沒瞧見頭頂的一片烏雲。
「吃呀!別停,我這人最慷慨了,不怕人家吃定我。」話中有話的笑道,葛士揚一點也不在意下屬在背後討論他的性向問題。
只要他們先把上挖好,方便他將他們給埋了。
在這警局裡若有專扮白臉逗樂大家,那麼黑臉人物非他莫屬,黑黝方正的四方臉給人不好商量的感覺,不笑的時候有幾分凶樣,不認識他的人頭一回見到他會以為他是橄欖球教練。
不過相處久了才知原來他是笑面虎,笑裡藏刀的什麼都說好,一轉身馬上露出猙獰面目,一聲令下有做不完的工作,連想偷個懶也下成。
「呃,葛老大回來了,真是辛苦辛苦,恭喜發財……」啊!他們又在比什麼,她有說錯嗎?
「妳的年過得有點晚哦!原諒我沒能及時準備紅包給妳。」他還新年快樂呢!要白包還比較快。
頭上滴著水、腳底踩著一坨泥,看起來狼狽的葛士揚笑得好開心,好像剛中了頭獎急著和好朋友分享,人人見者有份不分交情好不好,有如敗家子一般毫無節制的大肆揮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