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背著一大袋工具的溫臣,如往昔作案一般,只要選中目標,挑定好時間,不管是狂風暴雨,還是雷電交加的惡劣天氣,都澆不熄他高昂的「偷」志。
「天氣好冷。」十月底,入冬的夜晚氣候本就微寒,再加上下起毛毛雨來,衣服穿得少的溫歡,冷得禁不住寒意的侵襲,而不停顫抖的直想打噴嚏。
「我知道。」自袋中取出一套電子儀器來,溫臣小心翼翼的測試著圍牆上是否裝些電眼,或是通了電流的暗線。
「你行動要快點。」天氣太冷了,她羸弱的身子可受不住折騰,所以只能祈禱他順利的偷到寶物後,能安全無恙的比預計的時間早點出來,那麼她就可以提早回到藏匿處,躲進睡袋內驅寒、取暖,趕走這要命的冷意。
「我知道。」將儀器收好,取出掛勾往牆內拋去,拉了拉繩索確定無礙後,溫臣轉身接過溫歡雙手用力提至他面前的那袋重物,見她哆嗦的直縮著身子,他突然感到一陣心疼,「覺得冷,怎麼沒多添加穿上幾件衣物?」
「我不曉得天氣會這麼冷。」事實上是因他突然決定行動,所以她才來不及多穿幾件衣服,不過為了不讓他愧疚,她隨便找了個理由。
「你身子弱,以後行動時,記得要多加穿幾件衣服, 知道嗎?」完全將她當成親生女兒般看待的溫臣,興奮的表情摻雜著一絲父愛,有點不捨她站在雨中吹冷風的拉了拉她衣領,再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
「我知道了,老爹。你放心吧!天氣也不是很寒冷,我捱得住等你出來的,沒事的。」接過他的外套,溫歡立刻披在肩上,包裹住發冷的身子。
「再忍一下,小歡。這次老爹不會再滯留了,一偷到圖,老爹立刻就出來。」戴上紅外線夜視鏡;溫臣搓著她冰冷的小手,難得的給予承諾。
以一個偷者的習性,沒有道理入寶山只取一件寶物而已,更何況機會難得,不順手多帶幾件出來,就未免太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而這一次,看著女兒冷得發抖的站在細雨中,毫無怨言的留下來以防萬一,莫名的,他的心像突然被人擰緊般,難受得感到一陣歉疚。
「老爹,小心啊。」老爹雖然不是親生的父親,但卻待她極好,她吃好、穿好、住好,就只差沒找個母親給她。理所當然的,她也以孝順來報答他的恩情。
「我……知道。」不曉得為什麼,溫臣忽然覺得鼻酸。單身三十二年,雖然一向未結婚,不懂該如何扮演好一個父親的角色,總以著自己的生活方式去教養這個昏倒在半路上,被他不小心發現後撿回來養的女兒。從未問過她是否適應他生活的這個環境,而她也由於太懂事、太貼心,即使面對不喜歡、無法適應的事,也會微笑著強迫自己去適應。
嗚……有如此乖巧、善解人意的女兒,今生他溫臣夫復何求。老天實在太厚愛他了,居然賜給他一個這麼懂事的女兒,即使往後受到報應,一輩子無子無嗣,他也無怨無悔。
透過迷濛的雨絲目視老爹翻越過惡魔堡外圍的短牆後,溫歡拉了下微滑落肩的外套,見雨勢愈來愈大,她立刻往前門方向跑去。
已不記得這是她第幾次陪老爹作案了,每次偷寶物的重責大任都是由老爹親自執行,而她什麼都不用做的只要待在豪宅的大門口等他就行了。
順利的話,老爹就會到大門口接她,若不小心失手被發現,那麼她就派上用場了。
雖然她已經十二歲了,可老爹每回作案總帶她出來,而不帶年僅十歲的小堂妹溫淨是有原因的,因為身材瘦小又羸弱的她,乍看之下,簡直真會讓人誤以為她只有八、九歲大,甚至更小,而這正好是一項優點。
若是老爹不小心被人發現,堡內的下人們便會自大門追出來逮捕他,而她這時就必須開始發揮演技,扮演好幾日沒水喝、沒飯吃的可憐小乞丐,乞求他們能施捨一點點飯菜給她,若行不通,她就來個死纏活黏,雖憑她嬌弱瘦小的身材擋不住個個魁梧壯碩的下人,但能擋一個算一個,老爹被捉的機會就會減少一分。
說來,她是在賭,賭人們是否有一顆仁慈的善心,然而,她的賭運真的是出奇的好,不像人稱「瘟神」老爹那樣的倒霉,運氣也沒他那麼的衰,更沒沾染到他半點的霉氣,她十賭十勝,每次都成功的阻撓那些想逮捕老爹的人。
溫歡背對著道路,面靠向石牆,她窩在能擋雨卻抵擋不住寒風侵襲的大門。最內側的地方。好冷!她緊拉著披在身上的外套,蜷縮成一團的蹲下來,靜靜的等待老爹偷到畫後出來找她。
涼涼的冷風,和著雨中的寒意吹拂過來,她除了感到冷之外,還覺得腦裝有點暈眩,眼皮也跟著愈來愈沉重,幾乎快撐不住的閉起來。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蹲在這等了多久,總感受時間很難熬,好像有一世紀那麼長久了。
她緩緩的拉開長袖,露出冰冷的小手,望了眼手腕上的表,溫歡嚇了一大跳。天啊!時間不知不覺的已過了三十分鐘,怎麼老爹還沒出來?是古畫未到手,不死心的他仍待在裡面尋找呢?還是他已發生意外、慘遭不測了?
她忐忑不安的胡思亂想著,忽然一陣嘈雜的喊叫聲自遠方傳來。快被凍僵的她,根本分辨不出這劃破午夜寧靜的沸騰聲音從哪傳出的,只知道好像不是從她面前這道大門後面傳來的,似乎是從左方傳來的。
果不其然,如她所猜測,兩名於持木棒,牽著凶狠狼犬的下人,快步的奔跑過來欲擒捉逃走的盜賊。
「汪!汪!汪汪!」嗅到異味,受過特訓的德國狼犬而且敏銳的不停吠嚎,往她這方向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