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循聲漸進,在茫霧當中,有如瞎子般亂摸亂走的左媛元,終於來到聲音響起地,但她卻傻眼了。
兩個男人,彷彿有著深仇大恨,以超能力為利器,互攻擊著對方的致命弱點。
其中一個男人,她認得,是脾氣火爆的徐兆焰,此刻他就像是一頭被惹火發狂的怒獅,開始反撲獵殺對方。而至於另一個男人,他的臉孔是陌生的,但他冷酷的神情卻是熟悉的,好像她曾見過他似的,不過這只是感覺,實際上她根本沒見過他,她很確定。
那麼他到底是誰?為何會讓她有早已認識他的感覺?
忽然,一連串腦中的推測開始演變,最後組合成一個令她吃驚的答案,他是——徐兆烈?!
她不敢置信的呆愣看著他們兄弟自相殘殺,直至兩股力量交擊於半空中摩擦出耀眼的銀光白芒來,她才回過神來想勸阻他們,不顧一切後果就往他們衝去,結果卻被流竄縈繞在他們四周的零散能力,形成一股強烈的力量反彈至半空中,再重重的掉落下來。
好痛!雙眼盈滿淚水,她按住摔疼的屁股站起來,才欲象徵性的呻吟幾聲時,卻不經意的看到一道像水柱的力量穿過徐兆烈的胸口,再從他後背衝破而出。
「啊——」心臟無法負荷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她想大聲尖叫,卻發現她叫不出聲,只能張開著嘴做出那動作,久久無法回復。
她被嚇呆了!瞠目的看著這駭人的一幕,挺立支撐著身子的雙腳,不受控制的發軟像團爛泥的癱倒在地。
殺……殺人了!可是……不對!他沒有流血,只是靈魂受到衝擊,嚴重的扭曲並開始不停的變形。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沒有肉體?難道這就是他們口中所謂的內心世界?而她所看到的是他們的靈魂?那麼……她是如何來到這的?哦,不,該說她是如何進入徐兆焰的體內?
滿腹的疑雲,只令左媛元感到惴惴不安,還未讓她有著受到嚴重驚嚇的地步,直至看見受到致命一擊的徐兆烈,險些被打散成為微粒子飄浮在這空中,有如黏土不停變樣造形的靈魂,在突然間變成一個孤傲乖戾的七歲小男孩,她才終於尖叫起來。
天啊!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呀?她開始感到害怕了,不過她卻錯愕得怔住。
「這……這怎麼可能?」左媛元吃驚的直盯著眼前的小男孩,無意識的自地上爬起來,朝冷漠瞪著她的小男孩走過去。「你……你……」
她驚訝萬分的神情讓小男孩心存戒備,眼神充滿敵意的瞪著她,直至觸及到她那因同情心氾濫成災的溫柔眼神,他才卸下形於外的自我保護色——冷酷。
「姊姊……救我!我不想死!你救我……嗚……」淚水瓦解他孤傲乖戾的面具,呈現出的是一個七歲小孩應有的模樣,他恐懼萬分的拉著她的手,想尋求她的保護。
「別……別哭。」她尚未自驚愣中恢復,直詫異的盯著他,愈瞧倒發覺他愈像徐兆烈,尤其是他森冷的眼神。
呀……笨!他豈止像徐兆烈,他根本就是徐兆烈!只是退化成一個七歲大的小孩。
「你怎麼會在這裡?」左肩中了一掌,但卻沒影響到靈氣的徐兆焰,一臉怒意的朝她走來。
「我……我也不知道。」她來得莫名其妙,根本不曉得是如何進入他體內的,所以問她也是白問。
「姊姊快救我!媽媽要把我推下海,你快救我……啊!我好難過,海水灌進我的鼻子了!我不能呼吸了……我胸口好痛!嗚……不要!我不要死!誰來救我……」突然甩開她的手,徐兆烈痛苦得緊閉雙眼,雙手不停的舞動亂揮,像是快被海水淹沒般的拚命掙扎,欲尋求一線生機。
「他……」左媛元驚愕的睜大眼,看著他宛若在表演死前掙扎的怪異舉動,有點被嚇到的後退了步,卻感覺貼上一團柔軟舒適的羽毛枕。
回頭一看,她更是詫異得瞠目結舌,雖說早已被嚇過一次,但毫無心理準備,突然間再乍見到幾乎透明的身體凹陷了一半,復具彈性的恢復原貌,她仍被嚇得心臟差點沒停擺的昏過去。
「靈魂就像是充了氣的軟皮球!即使你怎麼掐、捏、擠、壓,它都會恢復回狀,不會就此凹陷,除非受到猛烈的衝擊破壞,變成微粒子飄浮於空中,否則它都會以這種似固體又似液體的形態存在。」笨蛋就是笨蛋,進來這麼久了,又親眼目睹過,居然還這麼不經嚇?看來出去後,他得找個時間好好訓練她的膽量才行。
「可是……可是他又作何解釋?」好吧!這事算她大驚小怪,可是徐兆烈在瞬間返老還童……她若不大吃一驚,反應就太不正常了。
「靈魂除了家軟皮球般,它又像是可隨心所欲塑造的黏土,影像會隨心意所變。而他是因為受到嚴重的刺激,一時承受不住痛苦,想逃避殘酷的事實打擊,所以他自我封閉,再加上痛苦喚醒了他幼時記憶,他無法把持的沉湎於過去,形於外的形狀便變成七歲大的小孩模樣。」不過這只是短暫的,就有如夢魘,等他願意醒來時,一切還是會恢復舊觀的。
原來是這樣,看著徐兆烈停止激烈的掙扎,像是已被溺斃般的驚嚇得瞠目,或許該說他死不瞑目,兩眼才充滿恨意的圓睜瞪人,而雙手則任由垂落在身旁兩側,沒規則的前後晃動了幾下,放棄僅存的一線生機,他嚥下最後一口氣靜止停擺。
他僵硬著姿勢一動也不動,模樣像極了溺斃而已,但她知道這只不過是他自我封閉的短暫逃避現實的方法,而她萬萬想不到的是,原來造成他如今這樣陰狠殘酷的性情,不是他天生就如此,是有緣故的。
不知為何,先前存有對他的壞感,全在這得知他可憐遭遇的瞬間消逝殆盡。她說不出這股感覺是同情,還是可憐他的遭遇,或者是其他的因素,總之,她不再認為他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