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血,一定是從她的心裡流出來的!
過了子夜,項超終於回來了,他果然一整天都是屬於雪子的;孟容苦笑了一下,她這是在妒忌雪子嗎!她竟要和仇人共享愛人,真是教她情何以堪!
「喝杯茶解解酒!」她倒了杯茶給他,不跟他吵也不跟他鬧,反正她一個人傷心就好。
他沒醉,握住了她冰冷的柔荑,「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有什麼氣好生的?你有你要做的事!」她抽回了手,不要他碰她。
他沉下目光瞥著她,「你果然是在生氣,怪我罵你又聾又啞,不要礙事——」天曉得,他整天只想
著她,時時刻刻鞭笞自己,竟對她做出這麼殘忍的行為!
「你說得對,我很笨。」笨得想傻傻的付出,笨得讓他可以坐享其成享齊人之福!
她無法忍受這樣!
要不,他就不要來招惹她!
「你不笨,笨的人是我!你打我罵我吧!」他不是男人,竟要她受這種氣。
孟容咬住唇,「我沒必要跟你動手,我欠過你一次,今天的羞辱算是用來還你的,咱們誰也不欠誰。」
他笑了出來,「咱們之間一定要算得這麼清楚嗎?不,也許我欠你比較多。」
「你醉了!」她不想理他。
項超捏碎了酒杯,迅速地握住她的手!
「今天的事我非要這麼做不可,但是你要相信我,你必須相信我,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質疑我,但是你不能!」
「我很想相信你,但我決定不再折磨我自己,你穿梭在兩個女人之間是不對的,雪子她也不會放過你的,我我願意退出。」她抗拒著他,她不會再意亂情迷了。
「不要這麼輕易的就說出這種話!」他制止她。
「那你要我怎麼辦?對你哭得死去活來求你不要離開我?我的自尊和我的愛都是無價的,讓我記住你最好的一面,不要讓我記住你醜陋的模樣。」
他盯著她,「傷害你是我最不願意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眼裡的悲哀讓她看了就有想哭的衝動!
「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可以告訴我啊,連我也不能講嗎?」她捉住他的手,不停的問。
他推開她,拒人於千里之外,「沒有。」
「你有的,你一定有什麼事埋藏在心裡,那是逼著你活下來的動力,你接近雪子也是為了完成它——」
他截斷她的話,「你的猜臆全是錯的。」
她踉蹌了下,他想扶她,她避開了他的手。
「原來只有我對你是不設防的,原來全是我一廂情願——」她把那些悲酸化作苦笑。
她知道愈多對她愈不好,因為這樣,即使犧牲他的生命他也不說!
「今天雪子告訴我,有位王爺要安排她入宮了,她要帶我同行。」他的目光看向遠處!最後慢慢拉回到她的臉上,「你準備一下,你要和我同行。」那麼遠的路途,他擔憂她中了毒的身體不知會不會出狀況。
「我不會去!」她不假思索的拒絕。
「你非去不可!雪子一到那裡,她就不會再回來了,你——不為了我,至少也想想你還要向她報仇!」
「項超,咱們今兒就把事情說清楚吧,我累了,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你帶給了我溫柔卻也帶來了傷害,我問你為什麼你又不說?我不是非要你不可,我一個人也可以活下去,既然你選擇了雪子,那就不可能同時有我,雪子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我只是做回我自己,這樣多愁善感的我不是我!」她可是很有志氣的。
如果她這麼說他還是不能向她托出實情,那她的心就真的要碎了。
但——他仍舊是什麼都不說!
她轉過身摀住自己的嘴,怕自己會大哭出聲,她實在是痛苦萬分!
「終有一天你會明白,你一定要跟我走。」
「我不會的,也不會有那麼一天,因為我已經不想及和你有瓜葛了!」她命令自己要下定決心。
「為什麼我說的話你始終不懂?」他踢翻了椅子,似乎捉狂了。「你留下來,哪裡也不准去!我的心中根本沒有雪子,我也厭惡必須虛與委蛇的自己,如果你還不相信我,那我現在可以去告訴雪子,我項超是在利用她,利用她進大內——」他忽然住了口。
她一震,他差點說出來了!
大內?大內不就是皇宮嗎?他絞盡腦汁要安排自己進入大內是為了什麼?
她直勾勾的凝著他,他無法逃避她這樣的眼神,他捶了一下門,回頭痛苦的看了她一眼,她難過的掉下眼淚!
弦月掛在天上,他在黑夜裡縱身飛躍,她衝出去追他,想叫住他,卻只看見他孤寂的頭長背影和黑夜融成一體。
如果黑夜有情,是不是也會和她一樣惆悵起來?但是它是無情的,否則孤獨寂寞的人就不會害怕黑夜的到來了!
項超瘋狂的運功掃下一大片的樹葉,他的胸口還是有一把熊熊燃燒的怒焰,只好這樣不停的練功!他所使的每一拳每一掌,內蘊無窮,招中有招,就是武功高深的人見了也要俯首稱臣!
這些招式他從沒在任何人面前施展過,他苦學了二十五個年頭,以為第一次用上的時間會是在取康熙人頭的那一天,但是現在他卻使出來了!
他有這樣的絕世武功又如何?他愈來愈接近康熙又如何?他就要失去他心中惟一深愛的女人了!
孟容為什麼要離他而去?
為什麼她不願意聽從他所說的?
他仰天嘯吼,他可以不去找康熙,什麼都可以不要了,那孟容……可不可以留下來?
他喘息著讓身體落了地,心中掛念的是孟容,他剛剛這樣跑出來,她會不會又激動的毒發了?
那怎麼行!
他快速的要奔回去,但在經過內院時,卻聽見一聲又一聲低細的呻吟。
這些呻吟是片片段段的,除非很接近才聽得見,但由於他練武的關係,這些聲音聽在他的耳裡非常的清楚!
這個內院平時是沒有人能進來的,違令者下場都很慘,所以眾人是能避則避,深怕雪子發怒興師問罪起來,那可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