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台北人。」還好當初她特意叫手下替她找了一套土土的舊衣穿在身上,如果此刻透露自己的公主身份,全世界都會笑暈的。
「那妳可以去租一間公寓呀!」
「我來台北找工作有-段日子了,錢早就花得差不多了。」
「意思就是說……妳沒有住的地方,也沒有錢吃飯?」奚奶奶彷彿聽到了遠古時代的故事,不敢相信現實如此悲慘。
「對。」美釋猛點頭。
「快,快把冰箱的食物都拿出來!」奚奶奶幾乎落淚,催促著那名主管,「讓這孩子先吃飽了再說。」
也許是真的餓了,幾個包子,一碗牛肉湯也讓美釋吃得津津有味。
「可憐的孩子呀……」奚奶奶撫著她的頭髮,「今晚妳就跟我回家吧。」
「大老闆,這不太好吧?」主管連忙在一旁提醒,「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員工,怎麼能讓她住您的家?」
「有什麼不可以的?」奚奶奶滿臉不高興,「她在台北沒有親人,孤苦無依的,不讓她住我家,那麼讓她住你家嗎?」
「呃……」主管只得閉嘴。
美釋聽了這話,對著碗中的湯,暗暗笑了。
真沒料到,因禍得福,倒撿了個親近奚奶奶的機會。只要能討了這老人家的歡心,相信「秀外慧中」她很快就可以學到手了。
然而,當她進入奚宅卻發現,另一人才是她真正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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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夏季的大雨之夜。
奚培坐在窗邊,聽著玻璃被打得砰砰作響的聲音,不知怎麼,忽然想起了「豌豆公主」的故事。
王子想娶一個真正的公主為妻,卻遇到了蒼白寒磣的落難女子,並用豌豆試出了女子真實的身份……
聽說這個故事是為了諷刺現實中嬌滴滴的女孩子,但奚培卻很羨慕那個王子。
什麼時候,他才能像他那樣,遇到自己久尋的女孩?
只可惜,他沒有一場大雨的相助。
喝了一口紅酒,暖暖胃,他看著牆邊的鏡子。
鏡中,有一個美人。
千鳥紋的直身短裙,腰間一個黑色的蝴蝶結,及臂的白色長手套,優雅的珍珠項鏈再加上閃亮的髮飾,酷似公主的美人走到奚培面前,笑盈盈地轉了一圈,展示著美麗的身體曲線。
如此美人,卻並非他心目中的那個人。
「培,你覺得怎麼樣?」美人翹首以待心上人的回答。
但奚培的目光卻有點令她掃興--他只看著牆上奧黛麗赫本文靜凝思的照片,根本沒有看她。
「什麼?」他的回答更令她掃興。
「人家知道你喜歡她,所以特地買了這一身衣服,你卻瞧也不瞧一眼,」美人努努嘴,「人家為了梳你喜歡的『赫本頭』,還特地去剪了濃密的劉海,你知不知道現在已經不流行剪劉海了?為了你,我的髮型遭到了朋友們的嘲笑……你卻連一句讚賞的話也沒有!」
「如果我是妳的那些朋友,也會笑妳,因為妳的這個髮型的確不好看!」奚培聳聳肩。
「可這是『赫本頭』呀!你不是很喜歡的嗎?」
「但妳不是赫本呀!何必東施效顰?」
「你……」美人氣得無言以對,「培……難怪人家都說做你的女朋友會短命,你說話就不知道婉轉一點嗎?」
「維櫻,」奚培歎了一口氣,「妳不必刻意去模仿奧黛麗赫本,她就是她,妳就是妳。」
「可你那麼喜歡她,我以為學她會讓你高興。」維櫻萬分委屈。
「形似有什麼用?我要的是神似!」
「唉,看來我永遠也不會讓你滿意了……」她洩氣地把長手套一脫,踢掉高跟鞋,不過,眼睛忽然閃亮,似想到了什麼,她攀上男友的脖子,「培,雖然我不能讓你滿意,但……今晚我可以讓你銷魂。」
「是嗎?」面對佳人的投懷送抱,奚培從不拒絕,順勢摟緊她,「好,吳嬸剛幫我換了新床單,我臥室的床現在一定很舒服。」
「這張沙發就很舒服,而且,這裡也有床呀!」維櫻退開一步,賴著不走,「我喜歡這個淡紫色的房間,不如今晚就在這裡……」
「不行!」奚培一蹙眉。
「為什麼?身為你的未婚妻,難道我沒有權利在這兒過夜?」
「維櫻,」溫柔的語氣立刻變得凌厲,「首先,妳要弄清楚,妳現在還不是我的未婚妻!而且,有一點妳更應該弄清楚--這裡是我的家!」
這個淡紫色的房間,掛滿了奧黛麗赫本的照片,可以說,是他從小到大獨處的空間,是他追夢的場所。
從來沒有哪個女孩子進來過,因為維櫻算他迄今為止最滿意的女友,所以才破例答應讓她來瞧瞧。
但要他在奧黛麗那雙清純眼睛的注視下翻雲覆雨……他實在做不出來,那簡直是他對心目中女神的褻瀆。
「我不管!」維櫻撒嬌道,「我就要在這裡!」
她一邊綻放嫵媚的笑容,一邊徐徐將裙子褪掉。
嘴裡哼著歌,配合脫裙子的動作,更加撩人。
但奚培絲毫不解風情,將門一開,指著走廊喝道:「妳給我出去--」
維櫻一愣,半褪的裙子忘了拉上,酥胸亦半露,笑容瞬間結成冰。
這時,迎面闖進來兩個人,看到這兒童不宜的畫面,不由得震天大叫。
維櫻呆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也跟著驚聲尖叫。
「奶奶,您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半晌,還是奚培回過神來,率先開口。
「臭小子,我是想敲呀,可是你的門開著呢!」奚奶奶看到維櫻那冶艷的模樣,不用猜就知道孫子又在做傷風敗俗的壞事,氣得渾身發抖。
「這一層樓都是孫兒我的地盤,奶奶您如果要上來,應該先打個電話通知我。」奚培嘟囔。
「這一幢宅子都是奶奶我名下的財產,我想去哪一層樓還要打電話預約?」奚奶奶氣得橫眉豎眼,「你少放屁了!」
「好好好,奶奶請進。」奚培看了維櫻一眼,那個羞得無處藏身的女人立刻整好衣衫,拿起提包,狂奔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