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卓靳急促的拒絕,與他一貫的溫文大相逕庭。
想到亮華的母親,他有著複雜的情緒,因為想起那女人對自己的好,他竟有著愧疚。
「陪陪我嘛。」亮華沒有發現異狀,白淨的掌心覆上他的手臂,傳來柔滑的暖度。
「有個客戶要商討新型百貨公司的室內設計,我沒有空陪你過去。」他淡淡的回答,沒有剛才的窘迫,從容得讓人無法懷疑。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想見到姚母。
他無法對一個已亡故的女人說謊,說他留在姚家的目的,不是為了保護她的女兒,而是為了掠奪所有屬於姚國政的一切。
她小臉一垮,失望極了。
「爸……」她轉向姚國政,卓靳一向尊敬父親,她相信只要父親開口,卓靳不會拒絕。
「我這次到加拿大,與一家台商公司合作,興建一家大型的購物商場,建築藍圖一確定之後,就會讓你過去接手室內設計的工作,這幾天,你就幫我陪著亮華,那件事就讓其他的設計師處理。」姚國政接到女兒的求救訊號,理所當然的多說了幾句。
不可諱言,他的確是擔心卓靳與亮華這兩人的相處模式,亦擔心卓靳對亮華的存心不良。
不過看卓靳一臉無心於亮華的樣子,他想大概是誤會卓靳了,問題應該在女兒身上,而不是卓靳。
如果卓靳無心,這問題就簡單許多,只要支開卓靳,亮華的獨角戲也唱不了多久,還不如就順著亮華幾天,等他從加拿大回來之後,再處理這一切。
「好。」卓靳在短暫的心理掙扎後,簡單明快的答應,揚起的面容有亮華熟悉的溫和。
姚國政在公事上對他全然放心,對於亮華,卻有身為父親的保護欲,總是擔心他與亮華太過接近。
而姚國政此次難得肯主動要求他陪同,是相信的第一步,他不該放棄。
「這樣我就放心了。」姚國政露出笑容,轉向笑臉盈盈的亮華。「我還得到客戶那裡去一趟,先走了。」
亮華高興的揮揮手,目送父親出門。
「接下來的時間,你得陪著我囉!」亮華嬌嫩的紅唇噙著笑容,美麗的讓人眩目,在知道卓靳對她也有情之後,她臉上笑容更為迷人。
卓靳在確定姚國政已經離開之後,溫和的目光不再,嘴角揚起似笑非笑的輕蔑弧度。
從剛剛的對話中,卓靳已知道姚國政極欲支開他的想法,也知道他擁有的時間並不多。
為了確保復仇計畫能成功,他勢必得加快速度。
他決心要讓姚亮華成為他的女人,掌握她的一切情緒,讓她成為這場戲中不可或缺的一角。
「亮華……」他親暱的吟著她的名字,似乎早已喊過千百回,而低啞的嗓音,正展開誘哄的第一步。
「你就這麼想我?」他問道,視線掃過她每一寸嬌容,沒有錯過任何細微的表情。
這問題來的突然,不像是一貫溫文的他會說出的話,縱使不是驚世駭俗的話,卻也足以讓她咬緊了唇,眉間有了疑問。
「卓、卓靳?」亮華怔了怔,為何在兩人獨處時,她的卓靳就像是被另一個人附身一般,連笑容都帶著邪魅。
「很奇怪嗎?」他的長指撫上她眉間的結,明白她心中的疑問。
「為什麼……」亮華疑惑的搖頭,感覺他的指在肌膚上滑動著,陌生的曖昧氛圍將兩人包圍,將她美眸染上氤氳的魅色。
他端起她的下顎,以指尖緩慢地摩擦著她的肌膚,看見她不安的顫抖著,那雙清澈的眸子藏著猶疑,加添一絲無助。
「你很美……」他低啞的嗓音喃著,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倒執意擾亂她的心智。
早該習慣別人對自己長相上的誇讚,只是在他的炙熱目光下,亮華的頰急促的加了溫,由他的指尖緩緩敞開,須臾之間,她的臉已翻紅。
這不是她所熟悉的卓靳。
卓靳—向是溫文而不具威脅,體貼而溫柔。
長久以來,父親事業繁忙,他是她習慣倚靠的對象,一直到近幾年,他開始分擔父親的工作,卻不曾減少對她的關心。
可是,眼前的男人溫柔卻邪佞,霸道而又篤定,眼中滿滿的自信,像是早料定她會為他付出一切。
亮華手足無措地咬著唇,看著他充滿邪氣的俊美臉龐靠近,眼看,就要吻上她了……
「小姐,咖啡還有一些,還要再一些嗎?」王嫂在廚房喊著,緩住她沉淪的速度。
「我不喝了,謝謝王嫂。」亮華轉身喊著。
她從迷霧中退身,回眸看見卓靳的長指停在半空,他深邃黑眸中閃爍著一抹難懂的情緒。
卓靳微微瞇上眼,指尖仍有她細滑的肌膚觸感,剌癢緩緩傳來。
他不知道此時心中的躁鬱,是因為王嫂打斷他蓄意勾引亮華失敗,還是因為亮華的退卻讓他生氣。
「你怕我?」他咧嘴一笑,轉移心口無解的情緒,那股與生俱來、形於外的魅惑漾在眼裡、噙在笑裡。
他知道何時該以退為進,讓亮華在一次次的交戰中,肯為他付出所有。
「你……有些不一樣。」她很含蓄的說。
看見他正瞅著自己看,那雙黑眸,深如寒潭、閃動著莫測高深的幽光,似乎正計畫著什麼。
「你的確應該怕我。」他往椅背靠去,試著拉開兩人的距離。「連就你爸爸也怕我。」
「爸爸?」亮華因為這明顯拉遠的距離,而恢復正常的呼吸,只是心中仍有隱約的失落。
「你看不出來嗎?」他挑起濃眉,黑眸中閃爍著情緒,跟著壓低了嗓音,以再溫柔不過的語調說道:「他不喜歡我們兩個一起。」
亮眸有了烏雲,關於這一點,亮華也很清楚,昨天父親的表現,她看得明白,不過,並不表示她認同父親的做法。
「我喜歡你。」
在沉默許久之後,她選擇表白她的心意。
她不是什麼新世紀的前衛女性,可以完全將矜持兩字拋開,恣意用身體爭取一切,但她也不是守舊的女子,柔弱的等人垂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