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是他的女人呢!
至少,目前還不是……
在路柏特和米雪遠離之後,壽嵐默不作聲地放開水靜的手,若有所思地停在一處紫色花圃前,望著小巧又艷麗的花朵。
解決兩個了,還有一個燙手山芋在。
「主子,我讓你為難了嗎?」須臾後,水靜自行問道。
水靜長年跟隨著壽嵐,望著她沉默的模樣,便能從那瘦削的臉上上感受到些許躊躇。
主子應該正思考著要怎麼拒絕她,她為自己能輕易地讀出主子的想法而感到悲哀。終究,主子還是決定捨下她。
「你從來沒讓我為難過。」爵嵐搖頭,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水靜太聰明了,當她的主子還算滿輕鬆愉快的。
「以前從來沒有,現在卻讓主子為難。」水靜自責地低下頭,她比誰都清楚自己對壽嵐的要求已經逾矩,偏偏就是不願意跟王子分開。
除了壽嵐之外,她不想要別的主子。
壽嵐看向忠心的下屬,用手輕輕抬起水靜的下顎,以低沉的嗓音似笑非笑地道:「水姑娘,你沒求過我任何事,難得破例就為了賭上自己的前程嗎?」
水靜雖是她的直屬部下,卻是屬於雲門、屬於雲龍的人;沒有雲龍的同意,她不能帶走雲門任何人。
「我的眼中只有主子,沒有前程。」水靜澄亮的雙眸裡閃著毅然決然的光芒。她知道主子的顧忌,但只要主子願意帶她走,她可以去求雲龍。
「傻姑娘。」壽嵐輕撫她的臉,搖頭失笑。
「為了主子,我一點都不傻。」水靜非常希望能跟壽嵐走。
「你傻得無怨無尤,教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凝望著水靜美麗的臉龐,壽嵐輕輕捧起她的臉,在她的額頭溫柔吻了一下。
「主子!」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水靜霎時紼紅雙頰。
「既然你想跟我去,我就問問老大——」
「想去日本,你只能一個人去,一個雲門人都不許帶走。」壽嵐的承諾還沒說完,不知何時出現的雲龍已斷然拒絕,冷冷地看向水靜。「除非背叛。」
「水靜不敢。」水靜連忙低下頭。
縱使失望,她也不可能背叛雲門、背叛雲龍。
見到雲龍揮了揮手,水靜瞥了一眼壽嵐莫可奈何的表情後,便乖乖地退下。
水靜一走,雲龍便快速抓住壽嵐的手,口氣雖平和眼神卻十分懾人,一字一句地問道:「你以為你在做什麼?故意做給我看的嗎?」
壽嵐明明看見他了,卻還故意在他面前吻水靜。
「老大,水靜是個女人,這種醋你也吃啊?還是你對水靜有特殊感情,怕我搶了你的人?」壽嵐半開玩笑地說著:「說真的,水靜很漂亮,老大若是喜歡她也不奇怪,我自己也挺喜歡她的。」
她故意曲解雲龍不讓她帶走水靜的理由。
雲龍瞇起眼,加重手上的力道,刻意控制的手勁並沒讓她覺得痛。
「早知道老大對她有意思,我就割愛給你了。」無視雲龍微變的臉色,壽嵐仍是打趣說道:「我這人啊,就是對談情說愛的事情遲鈍了些。不過,話說回來,老大你要是喜歡我早跟我說嘛,不然暗示我一下也行。」
「你!刺傷一個人的心很好玩嗎?」雲龍的黑眸一沉,忽然輕聲問道。
「嗄?」沒料想他會這麼問,壽嵐的身體僵了一下。
果真如她所料,她的心不可能永遠用打哈哈來矇混過去。
在壽嵐錯愕時,雲龍輕輕將她的手放在他左胸口上,深情地說:「如果你能察覺它的跳動,就應該知道它的主人也是凡人,也會受傷。」
從她八歲那年拒絕他的求婚以來,他第一次如此明白地表達出對她的感覺。
從他向她求婚的那年起,她不是故意認定他當年的話是「童言無忌」,便是有心匆略他所有為她產生的情緒;甚至為了躲避他的眼神,一直刻意打扮得很中性,在雲門裡惹來女性愛慕,就是不希望他把她當作女人看待。
同樣是奉獻一生,她卻只願意當他的右目,不願意當他的女人。感受到她無言的拒絕,讓他只得封鎖自己對她的感情,以至於這份感情日漸扭曲。
扭曲的感情,竟讓他連女人的醋都吃,完全無法忍受壽嵐跟任何人親近,縱使對方是個女人。
他要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便是壽嵐。
而壽嵐也只屬於他一個人,他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
從小,他可以擁有所有他想要的東西,偏偏就是得不到壽嵐的心。她一再地以她的方式拒絕他的感情,長年下來竟成了一場爾虞我詐的拉鋸戰,實在有些可笑。
堂堂雲龍的感情,她卻視若毒蠍猛獸,避之唯恐不及。
他累了,不想和她繼續猜心的遊戲;他已經陪她玩了太多年,太久、太久了。
「老大,你的表情好嚴肅,還真的有點嚇人呢。」即使因他的話而震撼,壽嵐仍勉強自己擠出笑臉,硬是無視手掌下的跳動。
雲龍已經把他的心放在她的掌中,彷彿可以任由她捏圓捏扁,要她不感動是有些困難。
可是,她不能也不該接受他的感情。
見壽嵐仍是選擇逃避,雲龍緩緩放開她的手。深情的眸裡儘是失望,他只是輕輕地歎了口氣,看了她最後一眼後,旋身離去。
如雨所言,她想要一條生路,就給她一條生路吧。
壽嵐立在原處不動,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直到雲龍的背影消失。確定看不見他後,她才望著自己的手掌許久,然後悄悄地將手掌貼在自己的心口。
他不瞭解,她實在沒有愛他的勇氣。
他的那顆心太沉重。
她愛不起,也要不起……
剛來到日本的闕龍門,壽嵐便一再地要求接下最危險的任務。
看在黑門人的眼裡,或許她是初來乍到所以力求表現。他們不明白原本身為雲門右目的壽嵐,為什麼要自降階級來到黑門?而且專挑她以前在雲門不需要做的危險工作,簡直是在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