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雅修皺皺濃眉,坐回沙發上,眼神空洞地盯著趙雲起。腦海中,一幕幕的影像閃過,將他的記憶拉回從前。「唔……小妹妹呀……」下意識地點煙抽著,他星眸微合,唇角輕扯,詭異地低聲自喃。
嘖!怎麼搞的?這傢伙中邪了嗎?趙雲起歪斜著頭看廉雅修,指頭在他眼前彈了彈。「嘿!回神吶!廉!」
「唷!你還在呀!雲起!」吐了口煙,廉雅修驚訝地說。趙雲起好笑地瞅著他,難不成他剛才到了異世界嗎?一瞬間,居然變得恍神!
「哦!對了!你剛說她會成為你的『小妹妹』,這是怎麼回事?」他幾乎想起了對她「似曾相識」的理由,只是,他不肯定她是否真是那個「小妹妹」!畢竟已事隔一年,當時又是深夜,他還喝了酒,印象早模糊了。再說,世界真有這麼小嗎?
趙雲起笑了兩聲,廉果然對小桐有極高的興趣,呵!既然如此,他只好出賣小桐了。對不起了,小桐!趙哥的死黨不會是壞人,你就讓他認識認識吧!呵!回首看了看床上的「妹妹」,趙雲起挑眉暗笑著。
「嗯哼!」他清了清嗓子,俊逸斯文的臉轉向廉雅修。「小桐呢,全名是關海桐……」
「海桐?!是植物名的那個海桐嗎?」趙雲起講沒兩句便又叫他給打斷,只因他憶及那條「莫名撿到」的腕鏈。這下可巧了,她是那位「遇劫小妹妹」的機率又增高了!
趙雲起長指摩挲鼻翼,思考了下。「是啊!是那種產在澳洲、紐西蘭的樹種,我聽小桐的母親說,她父親因為喜歡那種植物,無論如何都堅持以此來為第一個小孩命名,而且還特地繪圖請人以葉片造型鑄了條腕鏈給她。不過,小桐這糊塗蛋竟然在一年前去紐約玩時,把它給弄丟了,那可是她父親的遺物呢!看來是沒有找回的可能了……」頓住語氣,他有些感到可惜地搖搖頭,起身走向吧檯,開瓶礦泉水,暢快地喝了一口。
「話題扯遠了,嘖!多嘴成了我的職業病。」坐上高腳凳,支肘托腮,背對著廉雅修,先是自嘲,而後悠悠漫談著關於父親愛戀關海桐的美人母親,並允諾協助關母訓練女兒獨立的事。
「你知道的,我十歲時,母親和妹妹意外身亡,而後我被送出國,以遠離傷痛,我老爸則獨自留在台灣,消沉地過日子。一次偶然中,他走進公司附近的小咖啡館,認識了一對與我母親及妹妹年齡相仿的孤兒寡母,幾年下來,我老爸在那兒找回了生存動力與家的感覺。所以嘍,即使沈阿姨與我老爸沒有舉行婚禮,但小桐她一直是我的『小妹妹』!這就是我和小桐的關係……」就因為如此,關海桐天天遲到、不跑新聞、不搶獨家、不挖秘聞,也不會被革職,因為她真的是這家公司人人疼惜的「小公主」。
再暢飲一口清甜的進口礦泉水,趙雲起移動椅子,轉身看向廉雅修,這才發現自己是在唱「獨腳戲」,因為,廉雅修就像一個「坐著的大字」,四肢大張地癱在沙發上,頭仰看天花板。嘴邊叼的煙,煙灰燒得老長,隨時會落在他那「俊臉做成的煙灰缸」上,一看便知他早神遊去了。
呵!不是想知道小桐所有的事嗎?這副德行,真不曉得他聽進了多少?趙雲起搖頭淡笑。離開吧抬,走到沙發後方,快速利落地拿掉廉雅修嘴邊的煙蒂。
廉雅修猛然回神。「幹麼呀?」正上方趙雲起正俯著俊臉瞅著他,眼神中流露著關懷,亂噁心的,令他渾身不對勁。「幹麼這樣看我?我不可能會愛你的!惡——」
趙雲起皺眉。「我可是在搶救你的『面子』哩!」小心拿起手中仍在燃著的煙蒂,他正色地說。「雖然多道疤,你的臉會更酷、更悍、更有氣概。但,卻會抹滅那極少的俊美,嘖!小心點!燙傷可不好玩,多了道猙獰的疤,小桐會更怕你的!」將煙蒂捺熄於桌上的煙灰缸,他坐回那張名貴的躺椅上。
聞言,廉雅修迅速坐正,曲起手指敲響桌面。「嘿!扯什麼鬼話?我說過,我對她只是出於好奇,沒有其他意思,你少拿話消遣我!」
「好吧!我沒有其他意思,OK?」趙雲起攤攤手臂聳聳肩。天曉得!好奇不就是因為感興趣嗎?等哪天廉栽倒在小桐裙下時,他可得好好取笑消遣他一番呵!
「不過,說真的,我是見過她。」廉雅修撫著下顎,眸光定定落在趙雲起身後的單人床。「呵……這事實在有點巧,你剛提到她弄丟了腕鏈,就在我這兒。」
「唉……這、這、這,你該不會是當年的『搶匪』吧!」趙雲起詫異地驚呼。
「搶匪?該死的!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呢!什麼搶匪!」廉雅修拍了下沙發扶手。當年,光線昏暗,她又驚慌害怕,錯將他當成劫匪也就算了。怎麼事後,她一點都沒搞清楚,要不是他出現,她哪能安然脫身!可惡的是,從雲起嘴裡,他幾乎肯定,這膽小的妮子,當他是「歹徒」一年了,嘖!這三百多天的屈辱,他會跟她算清的。
「你是小桐的救命恩人?這……我可不明白了?呃……該不會是那名搶了小桐腕鏈的賊,將鏈子賣到黑市,而後輾轉被你這軍火商買了,你恰巧幫她找回了父親遺物,所以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哈……哈!」廉雅修大笑,隨後一本正經地看著他。「夠了!雲起!真服了你的杜撰能力,嘖!這麼爛的故事你也編得出來!」
「爛?會嗎?很合理呀!要不你跟小桐……」
「我說夠了!」阻斷趙雲起未完的話,廉雅修閒適地點煙,蹺起二郎腿,享受地抽著。「我和她的『恩怨』,得私了,旁人不必插手!」揚著唇,他專斷自得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