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澈的臉瞬間皺得像是被鬼捏到,彤亞立即知道她蒙對了。
「不是!」許久,宋君澈才從齒縫裡迸出一句否認,僵得可以。
「此地無銀……」彤亞柔柔地吟念著。「三百兩。」
「好,你真的想知道是不是?」宋君澈的火氣猝然爆發了。不管她問的是胸前的傷痕,還是桌上的彈珠,都與十三年前的突發事件脫離不了關係,他根本不想回憶,她偏要知道!
「蠢女人,我告訴你,那是個教訓,放在那裡是為了提醒我:別再上女人的惡當,就算是小女孩也一樣。」他憤怒地咆哮著。
「這顆彈珠又跟你討厭女人有關係了?」彤亞不畏他的怒火。他說愈多,她心裡愈是有個底,宋君澈那麼輕蔑女人,背後一定有原因,她要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她低呼。「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她是怎麼用這顆彈珠惹上你的?」
「不關你的事,閉嘴!」他才不要重述那可恨可笑的片段。
但是,他卻無法避免回想起那相關的事件。
當年他在某條暗巷裡,為了個楚楚哀求的小女孩以及她口中的「寶貝」而與一個竊賊打鬥,不意間被對方劃了一刀。疼痛流血的他強撐著騎上重型機車,勉強紙車回家,在家門口連人帶車地摔下,之後就不省人事了。
五天之後,他醒了過來。嚴管家告訴他,他受傷、失血過多,再加上劃傷他的刀子不潔,導致他高燒不斷、昏迷不醒,直到五天後才清醒。
醒來的他面對家人急切的追問,一概一問三不知。高燒與昏迷瓦解了他的記憶力,他想不起暗巷在什麼地方,也想不起與他打鬥的人有何特徵。
他只記得那晚的情景是一片昏暗,令他恍惚不已,他約略記得見過一個叫作「彤兒」的小女孩,對她的清秀輪廓有些印象,而她以柔軟的口氣對他駁嘴以及她支使他去做蠢事的惡劣,則讓他印象深刻,想忘也忘不了。
後來,他發現枕邊有顆彈珠,這讓他想起他之所以會躺在病床上、幾乎生命垂危,只為了替她撿回這廉價的玩意兒而已。
他怒不可遏地抓起彈珠就摔,青琪卻一再幫他撿回來。她告訴他,那是他昏迷時一直捏在掌心的東西,嚴管家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扳開他的手指,將它拿出來,可見這顆彈珠對他而言,一定很重要!
它當然重要了!如今,它的存在是一個警惕、一個教訓,被他放在最顯眼的位置,時時刻刻提醒他:別再被女人玩掉了生命!
「宋君澈,你在想什麼?」轉眼間,彤亞亭立的身姿已經來到他跟前。
他回過神,陰鬱地瞪著彤亞手中的彈珠看。
「你要是真的很討厭它的話,那我幫你拿去丟掉好了。」
「你給我放回去!」宋君澈說得義憤填膺。「我要記得她是個多愚蠢的女孩、多可惡的黑煞星,一輩子都詛咒她;要是再讓我遇上她,我准拆了她!」
他語氣中的認真,讓在他面前一向膽大包天的彤亞有點被嚇到了。她的臉龐瞬間轉?青白,無由來的一陣心驚膽戰。「你、你不要這樣嘛,好可怕。」
「我又不是在罵你,你怕個屁啊?」宋君澈轉眸回她的俏臉上,才發現她不是矯揉作態,而是真的嚇得臉色發青。「不中用,你的膽子真是愈長愈小了!」
他低咒著,表面上是在責?彤亞,其實心裡最深的角落卻悄悄地在怪罪自己,竟沒事把她嚇得拚命發抖。彤亞素來以渾身是膽見長,持他虎鬚更是她的第一絕活,他剛剛到底是說了什麼重話,才把她弄得結結巴巴?
他順勢攪過彤亞的楚腰,輕輕撫拍她的背。她溢著花香的雲般長髮抵著他的下巴,身軀的豐盈與綿柔則貼在他鋼鐵般的健軀上;而最讓人興奮的,莫過於他只要微微俯首,就可以含住她玲瓏耳垂的驚喜。
親匿感在充滿書香的空間中延燒開來。
初始,他們都靜默著不動,細數彼此漸次交疊的心跳,聽它由緩慢而急促、輕點變狂躍;慢慢的,他們開始移動了。
宋君澈側下俊臉,滑溜溫熱的舌頭從她的耳聒輕輕舔過,變得粗重的氣息則呵得彤亞既想拔腿逃跑、又腿軟得想乾脆地摟上他結實的腰,尋求支撐。
「『芭樂』,你他媽的到底在做什麼?」摟著彤亞努力站穩的宋君澈火大地瞪著地上的小豬仔,它竟然敢用它的豬屁股對著他!
芭芭拉喘咻咻地回過頭,結著鮮紅絨布小啾啾的蜷曲尾巴劇烈晃動著。它再次擺出衝撞的姿勢,這回宋君澈摟著彤亞,像在跳雙人舞似的往一旁優雅滑開。
然芭芭拉不知是沖得太猛,還是「豬」有失蹄怎麼著,竟栽了個大跟頭,起身後彷彿不知今夕是何夕地甩頭發愣,最後才又累又錯愕地趴在地上直喘氣。
好啦,這下它不玩了,卻也衝散迴繞在彤亞與宋君澈之間的慾望氛圍。
「這頭蠢豬這會兒又幻想它是一隻鬥牛了嗎?」宋君澈輕蔑地一哼。「下次它是不是會幻想自己是條眼鏡蛇,聽到音樂就大跳扭扭舞?」
「我只怕它學老鼠,到處亂打洞。」耳鬢廝磨被中途打斷,彤亞有些失望地歎息。「它大概是在吃醋吧,畢竟它才是伴你度過漫漫晚年的正牌老伴兒。」
宋君澈突然抓緊她大吼:「你最好少給我提這件事,否則我現在就教人把它做成叉燒肉!」
「可不可以分我一碗?就算你說『喈,來食』,我也願意吃。」彤亞露出極度想吃的咋舌模樣,縮在宋君澈頸窩輕笑,微微的顫抖讓兩人有著麻酥的快感。
他們沉浸在兩人世界裡,絲毫沒有注意到備受冷落的芭芭拉在一旁齜牙咧嘴著,用黑溜溜的大眼睛傳達它的憤慨之意:哼,你們都自己好,不跟我好,小器!
望著宋氏拍賣集團的總部大樓,楊金智露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