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每回柳艷虹前來糾纏時,楚天寒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她胡搞瞎纏,反正她的作為多多少少也幫他嚇阻了不少「窺覷」他的人家閨秀。可這回,為了報展眉與杜昭衡被她所傷之仇,以及怕她放出謠言毀了展眉的名聲,他是不打算手下留情,一招比一招還要狠辣。
柳艷虹接應不暇,白玉般的肌膚上滲出了晶瑩的汗滴,饒是情況吃緊,她竟還有閒情逸致,笑道:
「楚郎,你真要對人家下殺手嗎!你真不會心疼!」
「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
「好一個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就怕你殺不了我呢!」她突然把手一揚,一把紅霧在楚天寒面前散了開來。
楚天寒急急揮袖擋住,腳跟一蹬,朝後退了開去。
柳艷虹逼退了楚天寒,白色身影轉了個方向,竟直直欺向杜思思。
「思思,小心。」楚天寒大喝。
杜思思還沒回過神來,身子突然被一股衝力一撞,整個人往後仰跌了下去, 「噗通」一聲,跌進河水裡。
「思思。」楚天寒眼睜睜的看著杜思思跌進河裡,來不及阻止;他是怎麼也沒料到,兩人正在過招,柳艷虹會突然向杜思思下手。
柳艷虹一擊成功,甜膩的一笑,道: 「楚郎,人家先走一步,不陪你拉!」她長袖一飄,輕盈的離去。
楚天寒氣得臉色都白了,卻又不能追過去。他頓了頓足,一咬牙,迅速卸去外衣,「濮通」一聲,躍入河中。
岸邊上,一簇火堆炙熱的燃燒著。
杜思思縮在毛毯裡,不安的看著楚天寒因背著火光而顯得幽暗難測的側臉。
他又變得不可親近了,彷彿在身旁豎立起一道無形的藩籬,拒絕別人的接近,就如那日在鎮江集時一樣。
從救起她,到在岸旁起了個火堆讓她烤火,他始終沒有說半句話,冷漠得讓人心寒,他的左手正摩挲著右掌,動作全然是一派的不經意;地注意到他的右掌似乎有圈細小的疤痕。那疤痕看來好似是被咬傷留下的,爺為什麼要撫摸那疤痕!那疤痕有何意義嗎!而那眉兒姑娘到底又是何許人!怎麼能夠讓他一聽到她的名字,便完全失去了鎮定之色!依柳艷虹姑娘的話,似乎那眉兒姑娘同她模樣生得很像呢!就是爺,也曾對著她喊過這名字;她有滿腹疑問,卻不敢開口探詢。
沉默像一張大網,緊緊的摟獲住兩人。
杜思思不安的了口水,沒辦法再忍受這不安,吶吶的開口了, 「爺……你……要不要休息了!夜深了。」
楚天寒沒有說話,逕自眺望著遠方。
「爺,我們回船上了,好不好!」
楚天寒依然是沉默不語。
「爺,你渴不渴,我給您倒杯茶好嗎!」
對於她的問話,楚天寒始終連句話也沒應,杜思思不由得有些挫敗,但她仍不氣餒,回到船艙倒了杯茶,小心翼翼的捧著杯子,走向楚天寒。
才走近楚天寒,她的腳下突然一絆,整個人摔了下去,
「砰」的一聲,跌到地上,中的茶水也潑了出來,居然好死不死,全濺到楚天寒臉上。
杜思思掙扎著站了起來,看到這情形,嚇得呆愣住,手足無措的站在當地,眼汨已在眼眶中打滾了起來,
「爺……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正沉溺於思緒中的楚天寒,被茶水這麼一潑,有如醍醐灌頂,再怎麼不想回過神來也不行,他抹了下滿臉的水,又好氣又好笑的看向杜思思,道:
「我知道我不回答你是有錯,可你也犯不著用水潑我吧!」
「爺……我……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打滾的眼汨滴了下來。
「拜託,拜託,別哭了。」看到她眼淚掉了下來,楚天寒哪還顧得了自己的心事,他翻了翻白眼,
「你別緊張,我沒生氣。」
「對不起……對不起……」杜思思還是拚命道著歉。
楚天寒再次翻了翻白眼,板起臉, 「你再掉一滴眼淚,說一句對不起,我就真的生氣羅!」
「對……不,不是,爺,我不哭了,您看,我真的沒有哭了。」她慌張的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強擠出笑容,殘存的眼淚還在她的眼中打轉,那模樣,看起來是既可憐又好笑。
她那哭泣的模樣,一時之間,竟和楚天寒記憶中的那倩影重疊了,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神情也放柔和了,
「我真的沒生氣,別哭了,把眼淚擦一擦。」
杜思思乖乖的用衣袖擦了擦臉,不敢再哭,正襟危坐縮在一旁。
看她這模樣,楚天寒不由得笑了出來,
「我沒罰你坐,你犯不著這麼戰戰兢兢。」她那模樣,看起來好似被夫子罰坐的學堂學生。
杜思思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出來。爺又回復原來的模樣了,她也鬆了口氣。
楚天寒看出了她的如釋重負,他長歎了一口氣,揉揉她的發,道:
「難為你了。」他知道自己的反常,恐怕是嚇著了這老實丫頭。
杜思思嚇了一跳,忙道: 「爺千萬別這麼說,沒有的事。」
楚天寒看了她一眼,又歎了口氣, 「你這老實的性子,和眉兒還真像。」
「眉兒!」聽到他自己主動提到這名字,杜思思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試探的問,
「她是什麼人!她是不是長得同我很像!」
「她是我的好朋友玉劍山莊少主的未婚妻。你同她的確長得十分相似。」
原來是玉劍山莊的少奶奶。
杜思思雖不知玉劍山莊是什麼來頭,可是能和楚天寒結交好友,肯定也是名流世家。
「她一定長得很美吧!」杜思思理所當然的道。堂堂一個山莊少夫人,總不會家她這樣面黃肌瘦的,如楚天寒所說,渾身上下尋不出半兩肉。
「她是長得很美。」楚天寒神情變溫柔了, 「總是神采奕奕的,十分討喜。」
「眉兒姑娘一定此我好得多了。」杜思思聽在耳裡,不由得有些白慚形穢。 「我說傻話了,我哪能和眉兒姑娘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