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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話才說完,那群紅妝白火的美國遊客忽然嘩叫起來,個個不見了荷包護照, 褲袋手袋被人割得七零八落。

  沈鏡華笑:「真痛快。」

  這上下玉露早已回到家了都說不定。

  金瓶站起來,「我們走吧。」

  她收拾行李出門。

  金瓶只得小袋手提行李,到目的地,才添置隨身衣物,化妝用品,適用工具,用完即棄,絕不帶回家。

  在飛機上坐好,秦聰才往身後看一看,「那沈某沒跟著來,奇怪。」

  金瓶不出聲。

  玉露何嘗不是坐另一班飛機。

  到了目的地,金瓶走進舒適的小公寓便淋浴更衣。

  她到附近商場買來應用品替秦聰把頭髮剃成平頭,另外交給他一疊格子襯衫,卡其短褲及涼鞋,換上,看上去也就像應屆大學生。

  秦聰坐下來對牢手提電腦工作。

  他要在滑鐵盧大學畢業生名單裡添上他的姓名,這需要一點技巧才做得到。

  「這名字經人查閱之後,會自動消失。」

  「好本領。」

  門鈴一響,玉露到了,她挽著大包小包雜物,「真可愛,小鎮風貌似諾曼洛懷的畫一般。」

  「對,華人不多,即使有,也不會說中文。」

  金瓶詫異,「你們不是華人,嘎,你倆是印度人?」

  他們笑作一團。

  是,也有開心的時候,玉露把浴室與廚房用品放好,二話不說,先煮下一鍋雞粥,民以食為天。

  金瓶站在露台上呼吸新鮮空氣。

  「來,我們三人去逛科技市場。」

  「秦聰,只有你才有興趣。」

  「我送一部顯示器可戴在頭上的私人電腦給你,主機只手掌大,輕巧無比。」

  金瓶笑,「是,戴上煩惱全無,步步高陞,姻緣美滿,五世其昌。」

  「師兄,我陪你。」

  「你倆小心一點。」

  秦聰忽然轉過頭來,溫柔地答:「知道了,小母親。」

  玉露換件衣服,戴上鴨舌帽與師兄出去。

  金瓶輕輕走到鄰舍,敲兩下門,她與他早已約好。

  隔壁公寓門打開,沈鏡華笑看出來,他光看上身,正在聽音樂,金瓶一側耳,知道是黃河大合唱。

  她輕輕坐下來,不知不覺,他們越走越遠,不知幾時才可以返回家鄉。

  沈君套上襯衫,斟一杯香檳給她。

  金瓶說:「告訴我多一點。」

  「我比你大八歲,從前有過許多女友,我一向不喜歡小女孩,這次真例外,女性對我有口皆碑。」

  「不不,不是這些。」金瓶微笑。

  「婚後我會立刻撥一筆產業到你手中,隨便你要不要孩子。」

  「鏡華,他們還在人世嗎?」

  沈鏡華一怔,「誰?」

  「我的生父母。」

  終於開口了,沈君凝視她,這美麗而可憐的女子。

  「是,他們還在。」

  「住在什麼地方?」

  「剛剛打探到,就在附近一個叫美景的地方。」

  「良辰美景,沒想到洋人也講究這一套,請帶我去探訪他們。」

  「茂茂然怎樣上門?」沈鏡華搔頭。

  「屋主人做什麼職業?」

  「是華盛頓大學哲學系教授,這樣吧,你冒充從前的學生可好?」

  「幸虧你那麼聰明。」金瓶揶揄他。

  「那我扮什麼?」

  「你太漂亮了,不像學生,你肯剃平頭否?」

  「為你,赴湯蹈火,有何不可。」

  「嘩,不敢當,你還是做回你自己吧。」

  「金瓶,對不起。」

  「無端端道什麼歉?」

  「我不該把你身世告訴你,擾你心神。」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不遲不早,你會在這個時候把這個秘密告訴我,你背後,也有主腦吧。」

  「是,大家都想瓦解王其苓集團,她不勞而獲,惹人眼紅,你是首徒,你一走,她便等於少一條手臂。」

  金瓶嗤一聲,「我們這種機械手臂,要多少有多少。」

  「那麼,你更不必介懷。」

  「我與師傅,有奇異感情。」

  「全無必要,她不過是一個江湖客,老奸巨滑,老謀深算。」

  金瓶把食指放唇邊,噓了一聲。

  「師傅可沒有說你家一個字壞話。」

  沈鏡華不出聲,薑是老的辣。

  「讓我們到美景地去吧。」

  他點點頭。

  門外停著一輛小房車,他把它駛上公路,開上山,不久到了一個鳥語花香,對牢蔚藍色海灣的住宅區。

  金瓶噫地一聲,此情此景似曾相識,她對這藍天白雲有極大好感。

  「怎麼了?」

  「我在夢中,來過這裡多次,夢見自己擁有一間小小紅瓦頂平房,丈夫孩子正在家裡等我。」

  「那也不難。」

  「別取笑我了。」

  車子停在一所平房前,果然是紅磚瓦,乳白牆,整個花園都是玫瑰,花架子上吊看喂蜂鳥的蜜水瓶。

  金瓶呆呆地看著這一切,不相信有真人住在屋裡,只怕一開門,童話中小矮人會走出來。

  沈君帶看水果糖果,他大膽伸手按鈴。

  一隻狗吠了起來。

  不到片刻有腳步聲,有人揚聲,「門未鎖,請進來。」

  沈君依言推開門。

  金瓶已經淚盈於睫。

  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笑看迎出來,一看就知道是土生兒,他身後跟看一隻金毛尋回犬,手中抱看籃球。

  「找我母親?我是家活,你們好。」

  金瓶點點頭。

  「她就下來,你們請坐。」

  一人一犬出去了。

  倘若一切是真的,他應是她兄弟,可是比她大還是比她小?看不出來。

  這時,一位太太下褸來,不約而同,與他們一樣,穿看白襯衫卡其褲。

  她臉容端莊,神色可親,但是頭髮卻早白了,「你們找齊教授?」

  如果一切是真的,金瓶應當姓齊。

  金瓶唯唯喏喏。

  「這位同學有點面善。」

  是,金瓶覺得齊太太的五官同她真有七分相像。

  但是齊太太一點懷疑也無,也許她已心死,也許在她記憶中,失去的女兒永遠只得兩三歲大,同眼前少女沒關係。

  「齊教授到舊金山開會,明日回來。」

  金瓶點點頭。

  「你們有事嗎?」

  有人自樓梯下來,「媽,我借你珠耳環一用。」

  金瓶抬頭看去,只見到一個十多歲少女,衣看時髦,蹦蹦跳跳走過來,朝客人打個招呼,已經消失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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