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主,你這是在做什麼?少主不過是一時間難以適應,畢竟他離開了五年多,心情難免會無法調適。你暫且息怒,讓我來好好跟他說;少主是聰明人,他會明白的。」佐治孝雄硬是在齊籐光野要再踹第二腳時眼明手快的擋住。
「佐治先生,你們是在白費心機。無論有沒有這五年,都改變不了我的決定,我不會感激你幫我擋掉齊籐魁主的拳腳。」被踹倒在地的郭靖海冷笑回應。
誠如佐治孝雄所言,他是個聰明人,所以更不會自投羅網、深陷泥沼,那種權勢名利下勾心鬥角的生活,他早受夠了!尤其在遭到愛人背叛之後,這一切委實變得可笑荒謬至極。在他拋開齊籐這個姓氏的同時,「鬼煞組」的一切早和他毫無關連。他是郭靖海,入籍台灣。
「畜生!當初我該一刀殺了你!」齊籐光野氣得血壓連連上升,若非佐治孝雄死命的拉住他,而鬼煞組的第一護法武田浪亦在同時扶正站起的郭靖海,他拳腳早不留情。
「看來我們已經達成共識。齊籐魁主,我並下想留在這礙你的眼,若非你的手下將我擄來,你本可快活的過日子。請你放心!看在你養了我二十五年的份上,我不會控告你非法擄人的罪名,你可以送我回去了。」皮肉的疼痛不若言語來得教人心傷,郭靖海嘴角噙著一絲冷絕的笑意。本以為對這一切早已無任何感覺,到頭來還是自欺欺人,他依然在意、依然心痛……
「畜生!你給我……」齊籐光野氣結的頓口。
他不懂自己為何要找回這個逆子來惹他生氣。他不希罕關東第一派「鬼煞組」的魁主之位,多的是叔侄輩的人選搶破頭,要不是礙於齊籐家族的正統血源,這魁主之位還怕沒人繼承嗎?但不可否認的,在他尚未被逐出家門前,他的能力確實是比已故的正樹還來得出類拔萃,否則他也不會在深思熟慮長達五個月後下令擄回他。
「齊籐魁主,何必發這麼大火?你年紀下小了,可別因為我而氣得血壓上升。若一個不小心血管爆了或是心臟病發,我可就罪過了。」將齊籐光野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模樣看在眼中,郭靖海笑嘻嘻的掩飾內心陡生的擔憂與不忍。無論如何,他總是自己的至親,體內流著相同的血,雖然他總不瞭解他,但骨肉天性是永遠抹煞不了的事實,儘管他花費五年多的時間想遺忘,但一旦面對卻赫然發現這一切只是白費心力。
「你這個畜生!你還知道我年紀不小,我還以為你連我是誰都忘得一乾二淨。」齊籐光野心底竄起一道熱流,原本滿腔的怒火瞬間化為烏有。
是的,他老了!歲月下饒人,儘管對於死亡他並不陌生,可當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劇發生在他身上,他才赫然領悟親情遠比權勢名利來得可貴。儘管暗殺正樹的殺手已被逮到且凌遲處死以慰在天之靈,但那仍改變下了事實——他累了,鬼煞組龍頭的棒子早該卸下,如今——該卸下了。
「我是想忘,只可惜——」郭靖海苦澀的暗歎。
縱使百般的警惕自己,但齊籐隆史這名字依然深埋在他內心深處,難以根除。
「我不管你有沒有忘記。我既然找回了你,你就別再妄想能回台灣!你的意願也不在我的考量之內,總之,下個月的年度歡慶會將和魁主交接大典一同舉行。隆史,鬼煞組魁主之位你是坐定了!」無視於郭靖海臉上一閃而過的哀傷神色,齊籐光野沉聲宣佈。在這世上他僅剩他這個親生兒子,雖然他曾傷透他的心,可血濃於水,內心深處他知道自己早就原諒他當年的背叛。
「我這個背叛組織、被逐出家門的人還有資格坐上鬼煞組魁主之位嗎?」郭靖海心頭一震,隨即諷刺笑問。在他費盡心機擺脫鬼煞組的一切,到頭來竟還是逃避下了嗎?
「資格我說了算!在場有誰不滿意我的決定,盡可站出來說話。」齊籐光野冷眼環視全場的人,氣氛瞬間凝滯得駭人。他滿意的一點頭,說:「很好!武田,從此刻開始,少主的安危唯你是問。來人!服侍少主到『魁居』休憩歇息。」
「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能不顧我的意願強迫我當這什麼鬼魁主——」
看見在場之人的反應,郭靖海氣極敗壞的叫道。他竟然忘記鬼煞組組員對魁主的忠心程度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最高等級,即使他曾有極度不良的「輝煌」紀錄,但對於魁主的命令仍須絕對服從。而安排休憩在魁主的寢宮——魁居,無疑已昭示他此後的身份,換句話說,齊籐光野是認真的。
和他斷絕父子關係,將他逐出家門、組織五年多,尤其對組員背叛一事格外在意的他,這樣的改變著實教他有點難以相信。是什麼原因讓他改變?難道直因為正樹的死亡?果真如此,那他當年所做的豈非變得毫無意義?
「我當然能這麼做!憑我是鬼煞組的魁主,也是你父親的身份,你最好給我識相點!不過就算你不識相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實。武田,給我看緊他!」齊籐光野冷冷的下令。
在他的字典裡,只有想不想而沒有「不能」這兩個字,看來他的兒子是真的遺忘了很多事情,包括敢膽大包天的頂撞他!
想當年他哪有這個熊心豹子膽?哼!九成九是在台灣學壞的,而帶壞他的人除了那個目中無人卻冷血無情的小子是不作第二人想。在他一聲令下仍敢包庇還對他的數番喊話只當耳邊風,這個江子麒真當他齊籐光野怕他?哼!若不是想留一片藍天,他早挑了他!
「是的,魁主。」武田浪恭敬的說完就攙扶起郭靖海。「少主,這邊請。」
「我不會屈服的!」郭靖海在定過齊籐光野身旁時堅決的撂下話。身雖不由己,他的心仍屬於自己,或許對擁有齊籐家的血液難以忘懷,但在五年前他踏出家門的那一刻,他就發誓再也不過這種為權勢名利而犧牲情感、自我的生活,他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