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著自己胸口的衣服,心窩因被親人背叛而感到絲絲疼痛。
為什麼?
金錢真的比得上親情重要嗎?
「爸、媽,你們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發覺現實中人性的醜陋,歐陽蒔蘿頓時感到相當惶恐,就像突然被關進一處暗無天地的黑牢,讓她看不見前進的方向。
「……離開家,遠遠的離開這裡……」突然,心中傳來一個小小的聲音。
「對!離開,我要離開……」她喃喃自語著,緩緩地自地上站起。
她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找出抽屜中的護照,再隨手拿了幾件換洗衣物塞進旅行袋裡。下一秒,她卻不知該走往何處?
世界之大,她卻找不到一處容身之地。
「我現在該怎麼辦呢……」一手提著旅行袋,一手握著門把,她愣在門前。
誰能告訴她,她該怎麼做才好?
旅行袋自手上松落,她無力的癱在門上。美好的暑假正開始,她的世界卻下起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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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今天是歐陽蒔蘿的生日,只是身為壽星的她,婉拒了所有人為她慶生的邀約。
她一大早就提著整理好的旅行袋悄悄出門,來到父母生前他們一家三口住的公寓。
位在公寓三樓的家早在她搬去大伯家時就被賣掉,當初以為是大伯的好意,如今想來卻是令人心寒。
落寞的她呆呆坐在二樓到三樓的樓梯間,不知以後她該何去何從。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突然,一句英文驚醒她恍惚的神志。
她愣愣的抬頭,看到一名下巴蓄著鬍子,胸前掛著一台攝影相機,年約四十上下的外國人。
「聽不懂嗎?」外國人皺了下眉,改以不流暢的中文說道:「對不起,妳可以借我過一下嗎?」
「借過,喔,我擋到你囉,對不起。」歐陽蒔蘿聽到眼前的外國人開口改說中文,終於回過神,把擋在樓梯間的旅行袋移到一旁。
那外國人上到三樓,按著右邊住戶的電鈴,直到有人出來開門。
「不好意思,請問這是歐陽家嗎?我叫安瑞克,是歐陽的朋友。」自稱安瑞克的外國人,一開口又是一串英文。
來開門的婦人愣了下,顯然聽不懂眼前的阿豆仔是在說什麼外星話,而歐陽蒔蘿也同樣愣住,她急忙轉身看著那外國人,只因她聽懂他話中的內容。
「你想找的歐陽家是歐陽凱的家嗎?」她跑上前,流利的英文自她嘴中吐出。對出國旅遊有興趣的她,英文可是她的第一強項。
「妳會說英文?」安瑞克一時怔愣住。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叫作歐陽凱?」
「沒錯。」安瑞克點頭,「妳是?」
「我是歐陽凱的女兒,歐陽蒔蘿。」
「喔,妳好,歐陽呢?」知道是好友的女兒,他臉上原本冷漠的表情稍稍和緩。
「爸爸他……他和媽媽在一次飛機失事中過世了……」提及去年去世的爸媽,再想到唯一的親人那醜陋的嘴臉,歐陽蒔蘿一時悲從中來,眼淚順著面頰緩緩滑下。
「歐陽他們死了……」安瑞克輕喃,瞳眸閃過一絲悲傷,他拍拍她的頭,對眼前的女孩感到一絲疼惜,「丫頭乖,不要哭了。」
「哇啊啊……」不安慰還好,一聽到他安慰的話,歐陽蒔蘿忍不住撲進他的懷中,大哭出聲,似乎想宣洩這三天來的茫然無措。
前來開門的婦人早被兩人流利的英文對話搞昏頭,又看到他們說著說著竟抱著哭起來了,急忙忙把鐵門關上,明哲保身為要。
一會,歐陽蒔蘿的哭聲漸歇,她不好意思的鬆開手,離開他的懷中。
「叔叔,你是爸爸的朋友喔?怎麼我從來都沒看過你?」吸了吸哭得紅通通的鼻子,遭到親人背叛的她,此時已經把安瑞克當作另一個親人看待。
「我長年在世界各地跑,我和歐陽也有十幾年不見了。」沒想到剛想來拜訪他,他們卻已天人永隔。
「是喔,那叔叔你是做什麼的啊?」
「我是一個攝影師。」
安瑞克是一個享譽全球的自由攝影大師,他所拍出的每一幅作品都是搶手之作。
「喔。」歐陽蒔蘿點頭,眼角餘光突然瞥見放在樓梯間的旅行袋,一個念頭突然產生。「叔叔,爸爸死了,你是不是馬上就要飛離台灣?」
「嗯。這裡不是妳家嗎?那剛剛……」他指著門口。
「對,但是……」她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把三天前聽到的事說出。
「叔叔,我能跟你離開台灣嗎?」
「這……」
「叔叔,拜託啦,因為我真的不知道離開大伯家後我能到哪去,讓我跟在你身邊好嗎?」
「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妳就那麼相信我?」
「因為你是爸爸的朋友啊。」她理所當然的說。
「呃……好吧。」聽見這丫頭天真的言語,不答應她好像也不行。
「真的?」她沒想到事情真能這麼順利。
「嗯。」眼前的丫頭既是好友生前的牽掛,他也只好認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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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薩克森邦為德國生化、地理科學研究的重鎮,有八所大學及上百個研究中心從事有關微電子、信息科學、醫學、材料及系統科學之研究。
來到德國後,歐陽蒔蘿就在當地的一處小型研究中心找到工作,擔任研究助理。
說是研究助理算是比較好聽的,總括來說,這職位什麼都要會,什麼都要能做,因為研究中心的負責人倫威若是個講求「物盡其用」的男人,一個人當三個人用算是小意思。
因為倫威若這樣小氣的性格,加上給的薪資太少,事情又一堆,另一個助理已經打算要辭職。
歐陽蒔蘿的朋友知道這件事後,都勸她一起辭職,不然助理少了一個,她的工作量相對就要增加。偏偏死腦筋的她堅持不肯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