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個什麼不缺,最多的就是過剩的自信還有自戀,小小的遊戲罷了,哪有可能讓任何一個擔心形象不保了?
「我幫忙當觀察員,百年難得一見看你們出糗,我偏要跟,偷偷的也要去!」
既然沒人出聲,那表示無異議了。
「純純,你家那口子呢?」芮人頡打進來就一直到處瞄。
她皺皺眉。「他有名有姓叫劍,不是我那口子。」
「怎麼不出來和大家打打招呼,以後總是會有機會常見面的。」女人嘛,就愛口是心非,芮人頡沒費事更正她的說辭。
他這話倒沒錯,芮、於兩家算是淵源頗深,各家的什麼叔伯姑嬸、表哥堂姐總是會娶到或嫁給兩家有親戚關係的人,關係圖複雜得像一團毛線球;兒時甚至有人開玩笑將於純純和芮人頡也湊成一對呢,剛好來個親上加親,把輩分稱謂攪得更荒腔走板。因為以姻親關係推算的話,於純純要叫芮人頡表叔;但反過來呢,她也可以算是他的表姑婆……
亂七八糟的,連他們自己家族都搞不清楚了,當然兩個年輕人也不可能把笑話當具。
劍卻聽不出他們的玩笑話,因為於純純都不肯好好跟他講話,反而和這些人有說有笑,狀似熟稔。
「嗨!插花老師,純純下午我們帶出場了。」芮人頡仍不懷好心捉弄人。
「你幹麼要向他報備?無聊。」
因為高儀平的事件,讓於純純極度沒有安全感;而劍對以前的事不再有記憶,自然也無法加以解釋,所以她就更悶了。
明知不是他的錯,而是自己的問題,因此她又更氣自己無理取鬧。
「純純,你下午出去,晚上會來接我一起回家嗎?」
好像小媳婦喔,於純純感到有點內疚,但討厭自己有這種感覺,索性別過頭和芮人頡說話,故意不理他。
「劍老師,麻煩你教我怎麼用這個高角花器插花,是要送給在醫院的老師。」小伍連忙拉他
過去,分散注意力,但劍仍不時抬頭看向那邊。
店裡鬧哄哄的,突然又多了兩位女客人。
一開門,前面的那位女子便清朗宣稱:「劍,我帶你朋友來看你了。」
女子腦後一絲不苟綰著髻,上班族慣穿的灰色系長窄裙套裝,臉上掛副鎢絲邊眼鏡。
「你情敵來了。呵呵。」芮人頡小聲調侃,頗富興味觀察情勢。
劍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來這些人和他是什麼關係。
「朋友?」
「對啊!」劍 翎略為左移一步,讓身後的羅莎琳露面:「你在國外音樂學院交往的女友。」
不知是不是於純純多心,她感覺那個模樣強悍的小姐好像故意朝自己看了一眼。
「Hello,Aries。」劍的女友上前就來個熱情的擁抱,在他臉上一啄:「我好想你哦。」
女友?
劍和於純純同時震驚地往對方看去……
第七章
「呃……對不起,我……」劍對眼前女子惟一湧上的感覺就是抱歉。他們曾在倫敦有過交往,而他卻絲毫沒有任何記憶。
羅莎琳眼眶含淚,激動地抱住他:「我聽三姐說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難道你一點都沒有印象嗎?」
「真是對不起。」他也不知該說什麼。
那種人家對你真情流露、熱情地描述著你的過去;而你卻茫然未知,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這景狀……好像他們說的是另外一個人的故事。
那時—無比的挫敗感讓他相當沮喪,嚴重自我懷疑,他到底是誰?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沒關係,我會重新讓你記得我的……」羅莎琳嗚咽地安慰他,然後忍不住痛哭失聲。
但他不在意呀,他只要有純純就好了。
這些話,在面對家人和以前的朋友他們眼神裡殷殷懷抱的希望光芒時,使他無法說出來。劍看向於純純,她背對著他,和芮人頡,還有那些人似乎聊得挺開心的……
「你最近好嗎?」他澀聲打起精神,努力想盡點地主之誼,畢竟人家遠渡重洋來探望他。
「還不錯。我們大家都很想念你,你一走,感覺都不一樣了。教授和同學們都托我跟你說聲好。」
「是嗎?」那些人對他毫無意義。
「聽說你要到大學教音樂,怎麼會是在這花店裡打工呢?」
「說來話長……」
「沒關係呀,這次回來,我多的是時間,你再慢慢告訴我,像以前那樣徹夜通宵。以前你就喜歡弄這些東西,要是我告訴他們說你真的在花店工作,大家一定都不相信。」
「那你呢?」
「我根本沒什麼好說的,乏味得很,三分鐘就能介紹完畢。倒是你發生那麼多事,你有其它打算嗎?」
「目前還沒想到。」
羅莎琳想了想道:「聽說現在很流行天然植物精油,很多人當成是美容聖品,你知不知道這些個?」
「我是有研究一些……」
他們談話間,劍 翎走近於純純。
芮人頡揚揚眉,示意她後面。
「于小姐是嗎?我是劍的三姐,還沒見過面。」不等於純純開口,劍 翎先自我介紹。
於純純吶吶道:「你好。」
芮人頡,請多指教。」瀟灑伸出手,可是沒人理他,只好有風度地聳聳肩,收回。
劍 翎僅拘謹地點頭回應,簡明扼要:「只是過來打聲招呼,謝謝你收留他。我馬上要趕回去。」
「那……位小姐真的是劍認識的女友嗎?」於純純遲疑地問。
「大概吧。」劍 翎語多保留。「我要走了,你們呢?」她問劍和羅莎琳。
「我們好久不見了,有很多話要聊,麻煩三姐順道載我們回我住的飯店好不好!」羅莎琳喊道,想到了又偏頭問他:「這樣可以嗎!」
請吃頓飯也是應該的,於是劍點頭沒意見。
「好吧,那快一點。」劍 翎走路速度像在行軍,俐落不拖泥帶水。
劍走到於純純身邊,她卻拉著芮人頡往另一頭走去。
「那我晚上會早點回家。」黯然說完,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