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啊。」惜弱怯怯的看了魯鶴蔡一下,點點頭,「可是他為什麼會這麼想……我真的很麻煩……對不對?」
她可憐兮兮、受傷的聲調,讓魯鶴蔡聽得心裡難過得緊,這麼可愛的小姑娘,誰忍心讓她難過?
「楊姑娘,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魯鶴蔡手忙腳亂的又搖頭又揮手,急出滿頭汗,「你千萬可別誤會啊!」他自覺是個大混蛋,反希望老大像以前一樣惡整他七天不能睡覺,而不是使出這招。
「誤會?」楊惜弱腦海裡根深蒂固的觀念生怕拖累家人,她雖然輕「喔」了聲,但一向清晰透明的表情正明明白白寫著「很難過」。
魯鶴蔡內疚得慌忙解釋再解釋,他投降的求饒,請老大想想辦法,誰知最心疼楊惜弱的任護成理都不理。
「我真該死,老是亂說話。」魯鶴蔡見狀自責的說。
「對不起。」楊惜弱看他自責不已,忙撇下自艾自憐的心情,連聲抱歉,「我這樣是不是很討人厭啊?」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是我大老粗說話口無遮攔,你聽了當放屁。」魯鶴蔡一緊張,在楊惜弱面前也顧不得修辭了。
任護成聞言冷嗤,他才後知後覺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
「聽了當放屁」一向順溜的又要滑出嘴裡,好在即時嚥口水吞回去。
「都是我不好,你不用……」
「哪裡,都是我不好……」
任護成翻翻白眼聽他們兩個毫無節制的對不起來、對不起去,想不到魯鶴蔡這直性子的人軟硬不吃,得碰到惜弱才會豎白旗,他原是察覺到一點跡象,沒想到還真效果宏大呀。
再怎樣,道歉、解釋了這麼多,她總算感覺得到魯鶴蔡的誠意了。「那你剛才說不喜歡女人也是開玩笑的?」
這跟那有啥關聯?她還真是會一加一等於二,魯鶴蔡心裡面雖這麼想,卻沒有影響他嘴裡正說的話。因為誰忍心對著那不確定發抖的聲音、用小孩般期待的純真表情否認任何事。
「對,我當然沒這意思,我娘不就也是娘兒們,你也是個善良的小姑娘,我豈只不討厭,喜歡……對,我很喜歡。」魯鶴蔡臉擠成一團,很痛苦的說著。還他娘咧?哼,他長這麼大都是沒見過娘是啥德行呢。
「啊——那你……
千呼萬盼,任護成終於好心的良心發現,不再讓楊惜弱折磨那可憐的魯鶴蔡,他快被自己善意的言不由衷給嗆死了。
「別啊了。」任護成介入兩人談話,以食指勾靳她眉形,拉回她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看看四周,你住的離這兒遠不遠?」
「等一下,人家還沒問完……」她想也不想的應道。
「唉,這是我的小惜弱說的話嗎!」
楊惜弱倏地眼睛睜得圓圓的,任護成的揶揄讓她意識到自己的表現,彷彿不可置信。
「好了,別想轉移話題,地方呢?」任護成故意裝作不知的扳著臉問,但是眼神騙不了人,那其中有驕傲、嘉許和無盡的溫柔。
「不知道。」突然的福至心靈,她淘氣的唱起反凋,笑得如花般燦爛。
魯鶴蔡渾身雞皮疙瘩,受不了繼續看他們的癡情凝望,抖了抖渾身的不自在,他開步走在前頭,感覺這路徑好似前日才來過……他跑向前確定,小木屋在耶。
「沒錯,就是這裡。」魯鶴蔡呵哈大喊,「老大,這裡任大人派人來搜過,這是那名邋裡邋遢婦人的家。」
「什麼?」他們三人全部都來到荒涼的屋子前,只見雜草叢生,「人呢!」任護成問道。
「來的時候就這樣了,看來好久沒人住,聽附近的住戶說,大概是她婆婆病死後上京尋夫去了。」
任護成在屋後找到墓,墓前香燭、果子一應聚全,他默默看了一會兒,轉身撞上跟著找過來的魯鶴蔡。
「你過來做什麼?!」竟放惜弱一個人,而魯鶴蔡還搞不清狀況老大幹啥凶他。
任護成一陣風似的衝到前面,可是原地哪還有楊惜弱的影子,「該死的。」
「這下糟糕了。」魯鶴蔡同時也暗叫不好,不必老大吩咐,拔腿分頭找人。
*** *** ***
既然無悔,不代表她會安於現狀。雁虹足不出戶,不再需要像往常般勞動,而啞婆雖口不能言,但只要有心仍然可以知這一些關於易大夫的事情。
「這兩天你氣色好很多。」易為賓把完脈後寬心道,相較於前陣子的狂亂,她樣子雖消瘦但精神已恢復沉靜。「附近的人以為你上京城所以若想外出得稍微注意一下。」
「為什麼?」雁虹尖銳的反問。
他詫異的微愣,隨即又繼續將手上的藥草分類。
「若是閒言閒語,他們講的也是事實,不是嗎?」她知道他的想法但不領情。
「你婆婆為什麼突然去了?」按理來講,他自信還可以拖延她婆婆大半年的壽命。
氣不過他一貫的溫和,她尖酸刻薄的想刺激他,「因為她老人家那天聽見了我們的姦情,怒極攻心摔到床下就沒再醒過來。」
莫怪乎她會因此崩潰了。在他眼中的她一直堅強刻苦,頗似他母親生前的神韻,認命了卻又不服輸,也因為如此,他才會持續的伸出援手。
過了許久,她忽視的眼珠子幾乎暴凸,還以為等不到他的反應時,他方說道:「我並未強迫於你。」對她的遭遇他感到憐憫,可是他不承認無謂的指責。
「那是我自甘下賤嘍。」雁虹激烈的反彈,萬萬沒想到他如此冷淡。
易為賓終於正視她,皺眉問:「你希望我說什麼。」
「我婆婆死了,一條人命,你就只能在這裡事不關己的雲淡風清嗎?你難道沒有點道義的責任?」
「我看過太多生離死別了,別忘了以你婆婆的狀況其實早就撐下了多久,是我延長她活命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