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公子現在如何打算?」文鑒真放心的問。
「先到揚州吧。」也該去探探爹、娘情況了,反正到揚州找惜弱順路,他沒問他們接著要做什麼,文、魯都緊跟著一起去。
「我們也去,這地方我們算熟,可幫著找楊姑娘。」
任護成揚揚眉,「揚州可是離文鑒真老婆不到半天路程。」
「沒這麼巧吧?」他們很有默契的同聲應道,心想有他在,萬一倒霉到家的話,河東獅吼吃過幾次虧總不敢太囂張。
至於文鑒真他的打算則是乘機四處行萬里路,待任公子事成後,或許能有心思幫忙自己馴服那凶婆子,不然老是這麼躲著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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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歷代文人輩出,這綿雨時節尤令人詩性大發,增添不少文風文采。戲劇、傳奇在當朝特別盛行,或許也是這原因,當初任莊新娘的鬼怪附會能如此歷久彌新,愈傳愈烈。
任護成想到陳郡敏為任莊帶來的新朝氣不禁莞爾,不過先前「九日新娘」的恐懼也真夠她受的了。連帶的,因為上一代情恨的糾葛牽扯,他母親雖不是當事人,卻不比誰吃的苦少。現在他岳翠娘的落腳的地方或許人海茫茫不易得知,但他爹那巡撫大人總跑不掉吧,朝廷命官自然得往其官邸尋嘍。
魯鶴蔡苦著張臉,哈欠不斷,想也知道被老大耍了,他已整整五天沒合眼。心想,認了啊,不然怎麼辦。
其實老大平常很好相處的,只要不犯他忌諱。所以可見得這次老大真的不高興到極點,也由此可見,他與那楊姑娘的確不是泛泛交情,誰教自己嘴快沒說好話?口頭上先得罪了楊姑娘,接著又「詛咒」她早死。
揚州巡撫矗立在前,任護成腳步沒停直往前去,隨後的魯鶴蔡神智不清傻傻的跟在後頭,但文鑒真倒是警覺的頓了頓,一把拉住魯鶴蔡。
「巡撫府耶?」文鑒真小聲說道,民素不與官鬥,這玩笑開大了吧?
魯鶴蔡像突然清醒了,瞪著銅鈴大眼,「老大不會還想整我吧?」他說著連退三步。
有可能,絕對有可能,老大那人才不管什麼官不官、民不民的,他興頭上想做什麼事就非得完成不可,實在不曉得是哪家教出來的小孩。
「那我們怎麼辦?」老大在前面已經快到門口了,魯鶴蔡徵求意見問著。
「跟近點,可是不要跟得太緊,先看那些侍衛官兵怎麼反應再說。」他道,這法子最保險,沒事就進去,要有狀況也可以跑快些。
他們就站在府前階梯下,看任護成走到侍衛前不知嘀咕些什麼,文鑒真拐啊拐的,身子大半躲在石獅旁,心想這一對威嚴巨大的象白石獅可真嚇人。
「糟了!老大真的還沒玩過癮……」魯鶴蔡大聲叫。
文鑒真一看,這不了得,兩位官兵大哥直直的衝著他們走來。
「走不走?可是總不能丟下老大一個人……」
來不及考慮清楚,那兩名官兵不苟言笑的便要架著他們兩人走,論武功,文、魯兩人當然可以拚一拚啦,可是在沒弄清楚任護成弄什麼玄虛前,他們有所顧忌就只好呆呆的受制於人。他們心驚膽戰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只見門前的任護成擺擺手,還十足有心情的向他們打招呼。
「是嘍,招呼一起吃牢飯。」魯鶴蔡小聲嘀咕。
沒等他們一起,任護成已好笑的先行跨入門內,而架著文、魯兩人的官兵一到門檻處就哄堂大笑放手,拱手有禮的請他們隨後進去。
「就知道被玩了。」還好不是吃免錢飯的玩法,文、魯兩個同時拍拍胸脯。
官邸的富麗堂皇今天可開眼界了,他們跟在官差後東張西望,不過——任公子和揚州巡撫有什麼關係?好像挺吃得開的,看這些平常老闆著臉的公門人客氣有加就知道了。
「你是怎麼照顧你娘的?」一聲咆哮怒吼震翻了屋頂瓦片。
「晨昏定省,能順則順。」任護成聳聳肩淡答著。
「給我打哈哈,你娘都一個人離家在外了,省何來的晨、省何來的昏哪?」逆子!任穎之暗罵。
「她老人家說也不說就走了,我根本來不及妥善安排……」
「還排什麼排,你若盡心不惹她生氣,她哪有機會一聲不吭的離開莊裡。」他大喝道,根本是借口,這兔崽子!
「哦?」挑挑眉,明知他是無理取鬧,所以任護成不置可否。
而他那不以為意的輕鬆模樣馬上讓行穎之火冒三丈,掌風一揮當場就教訓起兒子來了。任護成見狀能避則避,不能避就回手反攻,見客的廳堂瞬間一片狼藉,拳風嘯嘯。
到了二進院,文、魯兩人老早聽到廳裡你來我往的大罵聲,他們加快奔至,見到一觸即發的張弛氣氛,他們只是互看一眼就待出手相助。但廳門前面的差爺擋了擋,示意他們一旁靜觀。
那中年男子顯見氣度不凡,面冠倜儻,不知為何一陣亂罵,面紅耳赤的情緒激動,而任護成似乎無傷的罵不還口,這德行說實在的,有時看起來真的很欠罵,難怪那中年男子乾脆出手就打。
文、魯兩人這半年已經看得習慣了,他們現在擔心的反而是那中年男子……那差爺小聲道出身份,竟然是揚州巡撫本人!而吵架兼打架得不可開交的兩者關係竟然為父子!這到底是在唱哪出大戲啊?他們一旁觀戰實在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加好奇。
年紀大還是有差,巡撫大人不一會打累了,也可能是打過癮了,便收手自顧自的倒杯茶解渴。
「娘現在人呢?」任護成臉不紅氣不喘的找個位子坐下。
「不就住在長春湖(現今之瘦西湖)旁嘛。」任護成不說話就只看著他,那表情擺明是說——你不也說娘獨自一人?五十步笑百步——任穎之惱怒的嚷道,「她就那個性,十匹馬也拉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