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想去飲水機倒杯水喝,卻絆到東西,差一點摔死。飛快的撐住桌沿,低頭一看……一堆行李箱?他狐疑的看向美少女。
「這是你的?」難道她是蹺家的叛逆少女?鍾應浩心底暗忖。
「對,是我的行李。」美少女點頭。
一聽,不得了。眼前的這個美少女,真的是蹺家的叛逆少女。那他還在跟她磨菇什麼?趕快報警,請她的父母來把孩子帶回去,才是正事呀!
「你蹺家多久了?」
「一天半吧。」從加州的天空飛到台灣的天空,起碼也十幾個小時,算了算,差不多一天半。她心想。
「你坐會兒,不要亂跑,等我打電話到警察局報案再說。」
「你為什麼要報案?」她不懂的問。
「你蹺家呀!或者你不要報案,那就告訴我,你家的地址,我送你回去。」眼前的這個美少女看起來還沒受什麼壞影響。他得趕緊送她回去,免得蹺家蹺到最後淪落去做援助交際的下場。
「我家很遠耶。」美少女愣愣的回答。
「再遠,我都會送你回去。」
這時,電話聲響起,鍾應浩拿起話筒:「長億五金彈簧工廠公司,你好……爸,有什麼事?」
「小浩,那個在你小學的時候,全家移民加州的辛建華辛世伯,你還記得嗎?」
「記得。怎麼了?」
「他剛打越洋電話給我,說他的女兒雨瑤來台灣過暑假,請我們幫忙照顧。都是老朋友了,我當然答應下來了。」
「那很好,你跟媽處理就行了。」他又坐回自己的辦公椅,一邊打開電腦。
「問題是,這些天你媽疑神疑鬼,說我有外遇,三天兩頭的跟我吵,家裡氣氛不好招待雨瑤。你那不是還有空房間嗎?就讓雨瑤住到你那裡去。」
「爸,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接下這間彈簧工廠,每天光軋三點半就已經讓我昏頭轉向了,加上工廠裡裡外外都要我處理,我哪來的閒功夫替你做保姆?」
「你如果肯讓我拿錢出來,也不必天天軋票子,這麼辛苦。」
「爸,你已經借過我了,我不想再麻煩你。我想靠自己的雙手創業。」
「對,你有骨氣。當初是你開口,我才願意出借幾百萬給你同學家裡的工廠周轉。沒想到,最後錢要不回來,你還跑去頂那家快倒閉的工廠?!我不在乎你同學還不還那幾百萬。我只是很不贊成你去經營這種做黑手的鐵工廠。」
「做五金彈簧,沒什麼不好。好了啦,爸,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
「對對,差點忘了正事,總之雨瑤得住到你那裡去。」
「爸,我一個大男人,怎麼照顧一個女孩子?不方便,不要啦。」
「不要也不行,我已經叫司機送她過去了,都已經過了二個小時,司機都回來了,難道你沒碰到雨瑤嗎?」
「什麼?你已經把人送到我這裡來……」握著電話,鍾應浩猛地跳起來。
「是呀!」
然後鍾應浩的眼光自然的落在美少女身上,只見她正在翻動辦公桌上的文件。再來他沒聽清楚父親又說了些什麼,慢慢的放下話筒。
「你是……辛雨瑤?」
「嗯!有何指教?」她把玩著一支專門度量彈簧零件大小的度量尺。
「你家不是移民加州了,沒事跑回來台灣做什麼?」
「過暑假呀。」她拿起一個零件樣品把玩。
「過暑假!怎麼不去美國或日本的狄斯尼樂園,來台灣做什麼?現在很缺水,生活上很不方便,你最好到別的地方度假。要不上海、香港、新加坡都是不錯的度假休閒勝地。」他皺眉的建議美少女換地方過暑假。
「台灣是我的出生地,我想回來住住不行嗎?一個大男人那麼龜毛、 嗦。」美女搖頭的批評。「我龜毛、 嗦?」他指著自己的鼻子。第一次有人罵他龜毛、 嗦。算了,念在對方是個少不更事的美少女,不跟她計較了。
「好好,那你過完暑假就會回去了?」
「廢話,難道我還要留下來讓你養?我當然得回去繼續升學呀。」美少女吐嘈的白了鍾應浩一眼。
又被不客氣的吐槽,鍾應浩也不在意了。反正是正值青春期的孩子,通常都是脾氣古怪、又叛逆。
「那好,你今天就留在這裡,等下班了再跟我回去。」說完,他起身進洗手間去了。然後他又探出頭,指了指她手上的樣品零件,丟下一句,
「別亂碰辦公桌上的東西。」然後,洗手間門關上。
*** *** ***
望著英挺背影消失在另一扇門後,既是叛逆青春期,又值夢幻年齡的辛雨瑤才放心的輕輕吐了口長氣。
她沒想到鍾伯伯的兒子鍾應浩這麼英俊、修長。一口漂亮的白牙、一臉靦腆笑容、一件襯衫、一條泛白牛仔褲,渾身上下流露的儘是都會雅痞斯文氣息。可是,他卻從事滿身油污、滿手污黑的工作?這是一個多不協調的組合!
想到他笑容裡的靦腆味道,她就感到喜歡、感到興奮。雖然他舉手投足間一點也不靦腆。
原以為鍾伯伯口中的兒子應該是在他底下的企業財團擔任要職;是坐在大型商業電於化辦公大樓的總經理辦公室批閱公文才是。可當司機載著她拐進這工業區裡的小巷子,停在工廠門前,她真是暗吃了一驚。這是個她不曾接觸的全新世界。
當她走進光線不足的工廠,耳邊是隆隆作響的機器運轉聲。觸目所及的一些她不曾見過的東西,好奇的從地上撿起一個小鐵片,身後幫她拿行李的是鍾伯伯的司機,他說那是裝在手電筒裡彈簧零件,再撿一個,他說那是裝在玩具裡的彈簧片、還有烤麵包機的、機車的、汽車的,全是她見過的物品裡卻不曾見過的小零件。
四周看看,這只是一個入口,似乎隔間內還有地方,從那裡面也傳出一陣陣的交談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