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菲傭落跑,才給梁亞菱找到借口,要曾筱昕來幫忙,暗地裡其實是打著為好友牽紅線的算盤。
既然是老同學、好朋友,除了自己擁有美滿的婚姻生活外,當然也希望曾筱昕也有個良好的歸宿。
所以……她怎能放曾筱昕開溜?
「拜託,你老公的朋友,我又不認識,我一個外人在場多彆扭啊?」曾筱昕哇啦哇啦的迭嚷。
「我也沒見過呀!再說見了面就認識了,聽敬航說,他這位好朋友不但是個大企業家,而且還英挺出眾、卓爾不群,雖然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可絕對是個好對象。」
「都離過婚了,還會是個好老公嗎?」她不以為然。
「就因為有過失敗經驗,所以更懂得經營婚姻……」
話未說完,曾筱昕已舉手摀住梁亞菱嘮叨不休的嘴巴:「你不必再說下去了。」然後放下手撇嘴道。
「你自己幸福就好,別拖我下水。」她才不想這麼早就踏入婚姻的墳墓裡呢!
「筱昕,你說這是什麼話?現在好男人不多了,你再挑三撿四下去,真要讓你阿爸養你一輩子嗎?」
曾筱昕充耳不聞,反倒哼起歌來,「我還年輕,心情還不定……」
「去,都快三字頭的老女人了,還年輕咧!」梁亞菱斜睨搖頭晃腦的好友一眼,輕啐道。
「放心,只要有『歐蕾』,我是不會擔心身份證上的年齡的。」曾筱昕又亂套廣告詞,然後又摸摸自己還算粉嫩細緻的臉蛋,得意的揚高頭說。
語罷,雙手推的購物車狠狠的撞上一位背對著她、彎腰拿禮盒的男士……只聽到「砰砰!匡啷」一聲,那倒霉男士一頭撞垮堆放如聖誕樹般高的禮盒,然後整個人往前趴倒到地上,一張臉重重的親吻堅硬的地板,所有的禮盒辟哩啪啦的砸了他一身……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有沒怎麼樣?」曾筱昕倉促的上前準備扶起摔得很難看的英挺男人,豈料,慌亂中又踩到男人的手背……
「啊!」男人不由得慘叫。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要扶你起來……」
曾筱昕迭聲道歉,一邊彎腰拉起摔得鼻青臉腫的他。
待男人站直腰桿——
「啊!」她失聲驚叫,轉頭向呆愣一旁的梁亞菱囁嚅喃道:「他、他……亞菱,他流血了,怎麼辦?怎麼辦?」
鎮定的梁亞菱上前欲扶住受傷的男人。
「送醫院,快,送醫院。」
「不用了。」狼狽至極的男人掏出手帕按住冒血的額頭說,心底卻暗暗咒罵著,短短幾天連著兩次血光之災,或者他該考慮到母親的寺廟去上炷香、求個平安!
「啊……」陡地,曾筱昕又失聲尖叫,一手顫抖的指著眼前受傷的男人,語無倫次的叫。
「王……你……你……翔翔翰集……團……王王王……」
「王駱軍。」男人促狹的接口,想起昨天何專員才交給他的厚厚資料,他便不覺莞爾。
沒想到她竟會是「台灣文物保護自助協會」的新進員工,還是慈佑寺管理委員會會員曾旺的女兒。王駱軍不由仔細的回想。
她——曾筱昕,二十九歲,幼年喪母,與廟公父親曾旺相依為命。自A大畢業後換過N個工作,至今一事無成。
至於為何落得如此下場?究其因乃出在她衝動毛躁、直來直往的個性,做內勤弄丟文件、得罪上司;跑業務罵跑客戶。
所有任用過她的老闆,給她一致的評語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雖是如此,但她還是個耳根子軟、極富同情心的濫好人呢!
當然,最吸引王駱軍在意的是,她從未交過男朋友,連學生時期談個純純的小戀愛也沒有,感情生活像張白紙般乾淨。
這樣的紀錄,不但教王駱軍大感意外,也充滿了好奇。
莫名的,體內興起一股征服的慾望,想去探究她的感情世界,甚至成為她戀愛的啟蒙老師。
說來也真是有緣。
若不是途中他臨時想順道買個禮物,也不會特意繞道來到生鮮超市。
雖說他非常期待能再與她相會,但像這種血淋淋的見面方式,還是不要得好,免得他小命不保,提早向閻王報到。
「小姐,我們無冤無仇,你卻接連兩次破我的相,看來我們這梁子結大了。」王駱軍力持冷峻的說道。
那日在慈佑寺前遠遠的看她,模糊而不真切,若不是那雙晶燦的瞳眸及對話,他也認不出來。
今天近距離仔細一睇,發現她竟是如此清麗動人,頓時教王駱軍為之炫目,胸臆間悸動如潮。
離婚迄今,他平靜的心首次起了反應……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發誓!這全是意外。」
她沮喪的舉起三隻手指立誓道。
「是嗎?」王駱軍冷哼。
「這位先生,先讓我們送你上醫院,好嗎!」梁亞菱並未聽清楚曾筱昕的話。
也多虧她熱心過度,一心想當媒婆幫好友牽紅線,結果男主角現正站在面前,她卻不相識。
「不用了,我還有事。」王駱軍再次冷漠拒絕,調開視線,似笑非笑的直盯著臉色慘白的曾筱昕,好一會兒才微微頷首,堅定有力的說:「我會找你的。」語畢,昂首闊步而去。
聞言,曾筱昕從頭涼到腳底……
完了、完了,她真的惹禍上身了,人家都撂下狠話,揚言不會放過她了,天哪!她該怎麼辦才好?
她渾身不住抖顫,有如置身十二月寒冬,接著,她可憐兮兮的轉向好友,發出求救:「亞菱……救命哪!」
???
入夜的都會,霓虹閃爍,掩過夜空中微微發亮的星光。
坐落台北敦南地段的一幢名宅豪邸,此刻是燈火通明,一片溫馨寧靜。
以往每次來梁亞菱的家,曾筱昕總是抱著興奮的心情,一頭鑽進明亮新穎、設備齊全的廚房裡東摸摸、西碰碰的,可這回曾筱昕卻全失了興致,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懸著,只想著先前在超級市場王駱軍臨走前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