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緩和胸口的怒氣,她逛了大半個台北市,回到租賃的小公寓還是無法平靜,只好上李琪芳這找她傾訴發洩了。
「怎麼會這樣呢?」李琪芳納悶地應答。
「小哥變得好可怕,他從前不是這樣了的,我萬萬沒想到他除了風流成性之外,還這麼無情暴戾。」 一想起當時戚惟傑凶駑的威脅神情,她就一陣心寒。
「我好擔心姊姊這婚後的日子怎麼過?」她憂心仲仲的。
「這是她選擇的路,你再擔心也無濟於事。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受傷時給她安慰、支持而已。」李琪芳平心靜氣地開導柳巧眉。
「太執著的,有時也是種傷害和負擔。」柳巧眉有感而發的。
「你還有別的煩惱?」
柳巧眉怔仲無神地低喃:
「仇剛……仇剛也不對勁。」
李琪芳揚眉,投以詢問的眼光問道:
「怎麼說?」
「琪芳,你想一個堂堂國際大財團的總裁,為什麼會一聲下響地躲在台灣這塊小島,而且還刻意地避開全球媒體?下午他向小哥祝賀時,他們之間好像有股莫名的強大壓力,隨時一觸即發似的。不對,這—切都該死得不對助。」柳巧眉愈想愈不安。
「巧眉,凡事都有撥雲見日的一天,悄安毋躁。」畢竟是旁觀者,李琪芳才能穩重平緩地安撫心煩意亂的柳巧眉。
「明知道親姊姊面臨的是一椿不幸福的婚姻,我卻無能為力;仇剛又像個謎,神秘而難以捉摸,我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琪芳,你幫幫我,好下好?」柳巧眉一把捉住好友,矛盾痛苦地向她求助。
「巧眉,你想太多了,這世界上有很多種形式的愛,不論是親情、愛情、還是之情,只要是全心全意,所有的難題也都能迎刃而解。」李琪芳緊握住梆巧眉的雙手,恰然自在地為好友提供治療秘方。
柳巧眉不語,依舊認真專注地聆聽。
「你姊姊的婚姻她會自己解決,你這個做妹妹的,不能過分干預。至於仇剛嘛……就得看你用情多深了,是不是能包容接受他所有的秘密,答案就在你心了。」
李琪芳的一席話猶如當頭棒喝,讓柳巧眉跌入深沉的思緒中。她下意識地摸弄頸上的小星鑽,不禁自問,究竟她愛仇剛有多深?倏地,她悚然一驚,又捉起垂在胸口下的泰迪熊項練,她有多久不曾想起戚大哥了?
一旁注視柳巧眉動作的李琪芳,若有所指地開口:
「巧眉,可愛的泰迪熊和華麗的小星鑽項練,是不適合搭在一起佩戴的。」握著兩條下同款式的項練,柳巧眉怔住了!
深夜,仇剛獨坐在幽暗的書房裡,思潮起伏、躊躇不決,最後仍毅然地拿起話筒。
響了數聲,彼端傳來咕噥模糊的中性嗓音。
「喂!」
「喬以,明天開始行動。」他斷然地下達指令。
獨斷決然的聲音喚醒了喬以昏脹的頭腦,沉默片刻,他清醒而猶疑地問:
「你真的不再考慮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低啞冶肅的語氣,令人畏寒。
「仇剛,一旦做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面對仇剛威峻的氣勢,喬以仍毫無所懼地繼續進言。
「不要廢話!只管行動。」仇剛強硬而三思孤行。
「希望你將來不會後悔。」丟下這句話,喬以無奈地掛上話筒。
仇剛乏力頹喪地放下電話,緩緩地燃起香煙,把自己丟進更深、更沉的黑夜,一個從地獄回來的人,還有什麼可後悔的?他冷笑地忖道。
第七章
「不能留下來過夜嗎?」
藍妮裹著被單,慵懶地斜靠在床頭,手夾著香煙,軟儂地詢問背對著整裝的戚惟傑。
戚惟傑悶聲不吭,逕自坐在床沿彎身穿鞋。
「什麼時候再來?」
捺熄煙蒂,藍妮提高了音量,而戚惟傑的冶漠更激起她的不滿,悶氣中已有幾分壓抑的怒火。
「再說吧!」
丟下這句話,戚惟傑便起身走向房門口,才將手放在門把上,一隻煙灰缸即打背後擦過耳際地飛過來,「眶當」 一聲撞到房門碎了一地。
「你這是做什麼?」
戚惟傑回頭,不耐地雙眉—皺。
「戚惟傑,你當我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妓女」 ,是下是?」藍妮裹著被單,霍地躍下床,怒不可遏的。
「藍妮,不要無理取鬧!」
戚惟傑耐著性子,極力壓制滿溢的反感。他會和藍呢藕斷絲連,都得怪自己意志不堅,禁下起她三番兩次的糾纏,被她那雙酷似柳巧眉的眼眸迷惑。除了尋求安慰外,也是躲避老婆柳嫣然婚後對他的漠視,與所帶來的惆悵和失落。
而現在面對藍呢的發颯,竟讓他有了了斷的念頭。
「我無理取鬧?」
藍妮杏眼圓睜,一個箭步地欺到戚惟傑面前,暴跳如雷地大喊:
「我丟下尊嚴,沒名沒分地跟你,而你竟然說我無理取鬧!」
「藍妮,別像個潑婦,失了風度!」戚惟傑更加不耐煩。
「風度?你現在跟我講風度,未免太矯情了吧!我藍妮好歹也是出自名門世家,卻被你躇蹋得一文不值,今天,你一定要給我個交代。」
至此,戚惟傑終於明白了藍妮無故發颯的動機,乾跪開門見山地說:
「你到底要什麼?」
「我要名分。」
「我已經結婚了」他簡短地答。
「你可以離婚。」
「不可能。」戚惟傑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絕。
「當初你是為了戚氏企業才會娶柳嫣然,也算是履行你父親的條件,但現在,你大可結束這樁貌合神離的婚姻。」
藍妮熱切地說服戚惟傑,因為她相信,戚惟傑並不愛柳嫣然,否則也下會在婚後和她繼續來往。
是的,他可以,但問題是他壓根也不想這麼做,因為他並不想擺脫這樁他曾詛咒千遍、萬遍的婚姻。究竟他是為了戚氏企業?還是為了孩子?抑或是為了……他無從得知,也不願探究。
「下可能的,藍泥。」他加強語氣地重複:「我不可能和嫣然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