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我哪裡刁鑽了?」柳巧眉大發嬌瞠地捶了下戚惟綱。
「我又沒有指名道姓,是你自己承認的。」戚惟綱輕笑。
「戚大哥!」柳巧眉佯怒地低喊,乾脆轉栘話題。「你接手瓊斯集團後,就直接回台灣嗎?」
「是的,這個結若解不開,我永遠都不踏實。」他喟然的。
「可你不覺得給小哥的打擊太大了?」她咕噥。戚惟綱懊惱地耙了下頭髮。
「當時,我滿腦子報復的念頭,根本就不曾考慮後果。」
「現在呢?」
「他是我兄弟。」他充滿感情的。
「我想小哥他現在一定也很痛苦、很後悔,他——」她突地停了下來,側耳仔細傾聽屋子裡隱約傳來吵鬧聲。「你聽見了嗎?」她向戚惟綱問道。
戚惟綱也靜默地聆聽,而後回道:
「嗯,進去看看。」
柳嫣然捧著肚子,憂心忡仲地在房子裡走來走去,不時地在窗口探看,因為,她實在擔心老公戚惟傑,以他當時激動失控的狀況,難保不出意外,萬一……
「碰!」 一聲巨響,戚惟傑兩眼血絲、滿面通紅、腳步凌亂地撞進來,嘴裡還吐著濃濃的酒精味。
「惟傑。」柳嫣然立刻迎了過去,扶住跟艙的丈夫。
「走開!」
戚惟傑不耐地推開柳嫣然,逕自走向衣櫃拿出旅行袋,將衣服一件件地塞進去。
「惟傑,你拿衣服做什麼?」柳嫣然詫異的。
「我要離開這!」他混濁地答。
「離開?你要到哪去?」她倉皇地問。
戚惟傑打了個嗝,說道:
「只要沒有戚氏的地方,到哪都可以。」
「可是這是你的家。」她啞聲的。
「不再是了。」他拉上旅行袋,轉身躓踣地往外走。
柳嫣然立刻跟上,一把拉往戚惟傑,淒聲地問:
「惟傑,你走了,我怎麼辦?」
戚惟傑望著淚流滿面的妻子,硬著心腸道:
「我顧不了你了。」
他輕甩開柳嫣然,走出房門口,柳嫣然仍下死心地追上去,拉住戚惟傑手上的旅行袋高聲道:
「為什麼你總是要逃避現實,不肯面對自己的錯誤?」
戚惟傑背對著妻子,渾身僵硬,腳步仍堅決地移向樓梯口。
「惟傑,你不能這樣一走了之!既然事情都說開了,沒有什麼不能原諒的。」
柳嫣然死命地拖住丈夫。
「放手!」
「不,我不放!好歹你也要為孩子想一想。」她堅決的。
「我說放手!」戚惟傑惱火地大喊。
「不,不放!」
戚惟傑轉身,用力地扳開柳嫣然的捉握,兩個人站在樓梯口拉扯推拒,突然,一個踏空,柳嫣然重心不穩地往下掉——
「啊……惟傑!」她淒厲驚慌地叫,雙手亂揮。
戚惟傑心神俱飛,一把伸手卻捉了個空。
「嫣然!」
就在柳嫣然滾下樓梯時,戚惟綱和柳巧眉正跑進來,眼見悲劇就要發生了……
戚惟綱動作敏捷地飛奔上樓,在樓梯中央接住往下翻滾的柳嫣然。
「姊!」柳巧眉膽戰魂敵地跑上前去。
一臉蒼白、氣喘下已的柳嫣然,緊捉著戚惟綱顫抖地說:
「惟綱,快,送我到醫院,孩子……孩子……」
只見一道血柱沿著柳嫣然的大腿汩汩流出,沾滿了衣裙。
戚惟綱倒抽口氣,迅速地抱起柳嫣然往外急奔。
望著樓階上的一攤血漬,柳巧眉仰頭淒厲地吼道:
「戚惟傑,我姊姊要有個三長兩短,就要你陪葬!」
而戚惟傑早已精神渙散,呆滯木楞地站在樓梯口,動也不動。
清晨,戚家仍是燈火通明,一夜無眠的戚名紹,正焦慮地坐在客廳等待大兒子帶回媳婦的消息。
一陣腳步聲響起——
「爸,我回來了。」戚惟綱一瞼疲乏地走進客廳。
「惟綱,嫣然怎麼樣?孩子沒事吧?」他焦灼地迭聲問道。
「安了胎,不要緊了,孩子也保住了,不過嫣然得在床上躺兩個禮拜。」
聞言,戚名紹鬆了門氣。
「呼!謝天謝地!只要母子平安,躺個一個月也要給我躺,明天我就讓人燉些補品送到醫院去。咦?巧眉呢?」
「她留在醫院照顧嫣然。」戚惟綱脫十沾了血跡的外套,虛脫地坐進沙發休息,若有所思地道:「爸,您會怪我嗎?公司——」
戚名紹大手一揮,豁達地同答:
「既然瓊斯集團是你在領導的,我也沒什麼好心疼。我老了,富貴名利有如轉眼雲煙,只是這幢房子,你得幫我處理好,別讓一家老小落得餐風露宿的田地。」
「爸,您放心,我會處理的。」他頷首,左右張望地又道:「惟傑人呢?」
「打從你送嫣然到醫院急救,那個兔崽子就不知去向了。」 一提起他的小兒子,戚名紹就—肚了火。
「嫣然一醒過來,會需要他在身邊。」戚惟綱陰鬱的。
戚名紹搖頭苦歎:
「唉!這孩子什麼時候才會長大、成熟點?每次一碰上事情就想逃,老是闖禍。這回要不是你機警,嫣然和孩子恐怕凶冬吉少了。」
「爸,不能怪他,是我們疏忽他了。」
「我該負最大的責任。」戚名紹懊悔地說:「惟綱,惟傑是鬼迷心竅,才會鑄下大錯,我希望你能摒棄前嫌,拉他一把。」
「爸,我都瞭解,無論如何他也是我弟弟。」
戚名紹放心地微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看你還是四處找一找惟傑,含則他會躲一輩子的。」
「他平常有哪些往來的朋友?」戚惟綱問道。
「你只要到各大酒廊、夜總會繞一圈,就一定能找得到他。」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一點也不假!
果不其然,找遍了台北市各大酒廊、夜總會,終於在黃金不夜城的YIP室找到爛醉如泥的戚惟傑。
當戚惟綱、喬以來勢洶洶,滿瞼肅殺地往YIP室一站,裡頭的幾位公關小姐皆識相地離去。
「喂,你們怎麼都走了?蒂娜,來,再開瓶XO!」戚惟傑醉眼朦朧地嚷嚷。
喬以數著桌上十幾瓶XO,誇張地吹了聲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