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輕聲道:「謝謝你。」
「需要我留下來陪你嗎?」雖然明知道答案為何,他還是問了。因為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
在那一瞬間,何以笙有一種衝動,想開口叫他留下來。
她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家裡,她需要有人陪她……但最後,她還是忍下了那個衝動。
對她而言,他也是一個陌生人,跟那個神秘人同樣的危險。
「不……不用了。」她勉強綻出笑容。「我還好,還可以應付。」
何以笙是在逞強,他看得出來。
但是他也明白她的顧慮,因此沒有再堅持下去。
「那我走了。」
看著他走進電梯之後,她轉身開門進屋,略微顫抖的雙手快速鎖上大門的兩道鎖。
兩個鎖也許太少了。她靠在門板上想著,她明天必須叫鎖匠來多加一道鎖。
接著,她迅速打開了家中所有的燈,所有的門,讓屋中沒有任何一絲陰影存在。她必須看得到每一個地方,確定不會有入侵者進來。
最後,她打開電視,將音量轉大,然後將自己拋進柔軟的沙發之中。
她覺得害怕、孤單。
這是事情發生之後,她頭一次一個人獨處,而她發現自己幾乎沒辦法承受這樣的恐懼和孤獨。
她抱緊懷中的枕頭,視而不見的瞪著螢幕,就這樣坐了一整夜,直到因為疲累終於忍不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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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尖叫聲中醒來。
尖銳的叫聲劃破早晨的寧靜,何以笙隔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那尖叫是出自自己口中。
她猛然睜開眼睛,迅速坐起身。
她作了一場惡夢。
夢中那個神秘人潛入她的家中,殺死了她。醒來後,在夢中被砍殺的感覺仍然那麼真實,她一時之間競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差別。
許久之後,她才走進浴室,在熱水的沖刷下,她忍住哭泣的衝動,在心裡告訴自己,她絕不讓這個人擾亂她的生活。
她替自己準備了早餐,然後打了電話請鎖匠過來換鎖。
過了二十分鐘,早班的警衛陪著鎖匠一塊上來。他看了昨天的新聞,也看了今天的報紙,為了安全起見,他決定還是小心為上。
何以笙站在一旁看著鎖匠量著門的尺寸,然後拿起螺絲起子,輕鬆的將一根螺絲釘鑽入門板。
「這個鎖很堅固。」鎖匠一邊工作一邊道:「最新型的,非常安全。」顯然他也看了昨天的新聞,而且知道她是誰。
何以笙勉強綻出笑容,有些虛弱的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當她看著那道巨大的新鎖,忽然領悟到,她正在加強工事,建構自己的城堡,將自己鎖在一個堅固的堡壘中,就像另一種形式的囚犯。
這個念頭讓她忍不住皺眉。
她轉身走到陽台上,讓自己喘一口氣,當她回來時,新鎖已經安裝完成。
送走鎖匠和警衛之後,她決定出去散步。
儘管想到暴露在人群之中令她覺得害怕,但她已下定決心,不管那個神秘愛慕者是誰,她絕不讓他毀了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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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笙才一出電梯,就看見了門口那些虎視眈眈的記者。
早班的警衛一看見她,馬上快步走了過來,低聲道:「何小姐,外面的記者已經在那裡等了很久,我看你還是不要出去比較好。」
她抿緊唇,退進電梯之中。
「有沒有別的地方……比較隱密的出口?」
「大門和地下室出口都有人守著。」警衛想了一想,又道:「不然這樣吧!大樓後面有一道門,和另一棟大樓是相通的,那是給打掃的歐巴桑出入用的。那個大樓的警衛我認識,我請他開門,你就從那裡出去。」
在警衛的帶路之下,何以笙總算避過了媒體,由另一棟大樓走了出去。
刺眼的陽光直射她的眼睛。
她瞇起眼,看了看四周。
在這一般人上班上課的時間,寧靜的公園內並沒有多少人,只有三五成群的老人或打拳或聊天。
沒有人注意到她,甚至沒有轉頭看她一眼,但她卻忍不住神經兮兮的注意著每個人。
她討厭這樣的情況,每個人都成了可能的嫌犯——就算是公園裡素不相識的老人。
她甩甩頭,強迫自己將那些念頭驅出腦海,專心的散步。
一隻狗跑到她的身邊,高興的朝她搖著尾巴。一個小孩嘻笑著跑過她的身邊。
一對老人在她後頭緩慢安靜的定著。
這裡的一切對她無害,他們不是嫌犯。何以笙如此地告訴自己。
漸漸地,她的心情輕鬆了起來。
直到太陽愈來愈毒辣,她才終於決定回家。
她走出公園,沿著馬路慢慢的走著。
起初,她沒有注意到身後跟著一個男人,但當她在十字路口停下時,那個男人慢慢的走到她身邊也停了下來。
他戴著一頂棒球帽,帽沿壓低,刺眼的太陽光下,她沒辦法看見他的臉。
男人朝她看了一眼,隨即轉頭。
會是他嗎?那個神秘人?她開始覺得恐懼,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跳了起來。
一看見號志燈變換,她馬上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男人依然跟在她的身後,並且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她愈走愈快,到最後幾乎是以小跑步跑回她住的大樓,柯旭然正好在路口,一見到她驚慌的表情,馬上迎了上來。
「發生什麼事了?」他扶住她,關心的問。
「有人跟蹤我。」何以笙指指後頭,只見那個戴著棒球帽的男人無視他們兩人的存在,直接走進他們身後的大樓,脫下棒球帽楊了瘺風後,跟警衛室的警衛揮揮手,走到大樓信箱取了信,頭也不回的定進電梯,甚至沒有多看他們一眼。
「沒事了。」他對那個造成她如此恐懼的神秘人感到憤怒。「我扶你進去吧,外面太熱了。」
她茫然的看著他,然後點點頭,跟著他走。
記者一見到她出現,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群般全部擁了上來,將他們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