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原來,只是朋友。他不喜歡她,除了朋友,再也沒別的了,是她自作多情……
「好,我知道了,再見。」她忍著淚,沒在他面前落下。她知道他一直不放心地跟在她身後,也許她的表現真的太恍惚失常了吧!
其實,連她都不懂,既然對她沒意思,又何必再給她多餘的掛念與關懷?他難道不知道,對於他剛拒絕的女孩子,這樣的關懷其實只是同情?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同情!
獨自走在寂靜的黑夜裡,她突然有了想大醉一場的衝動,而,她確實也這麼做了。
多可笑,十八歲生日,許的願望是談場戀愛,和最心愛的他。沒料到,最後卻是喝得爛醉。
她知道自己的表現很糟糕,醉言醉語纏著他問一堆問題,哭鬧不休,又瘋又吐的,形象完全消失殆盡,難怪他後來會嚇得退避三舍,再也不敢接近她。
她沒那麼厚的臉皮再去找他,而他,也從來不會主動來找她,校園中見不面,總是遠遠地、靜靜地看著她……
一夕之間,他們疏遠了。
她一天天地等,等他哪一天願意走向她,卻也一天天地失望,一天天灰心。他,依然站在遠遠的地方,從來,不曾跨上前一步。
再深的感情,都經不起等待,何況,是一段永遠得不到回應的感情。
她累了、倦了,不明白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可笑,她也有她的傲氣、自尊,身邊明明多得是追求者,何苦讓自己陷進一段沒有希望的苦戀?他從來不會回應她什麼,那她到底又在堅持什麼?
她不再嚴謹地拒絕每一雙靠近她的腳步,對誰都能談笑風生,甜柔軟語;也對誰保持朋友分際,嚴守底限。換句話說,就是人人有希望,個個沒把握。
誰都知道她變了,變得風情萬種,嬌媚似水,身邊的仰慕者,比起從前只會更多,不會更少。
相對的,放在課業上的心思難免會被分散許多。
她可以為了赴一場電影邀約,蹺掉一整天的課;也可以在期末考前,考慮要答應誰的邀約,把課本放逐到邊疆……
一開始,或許還抱著些許期待,等他的後悔、等他的主動爭取,可是,終究什麼也沒等到,演變到後來,她逐漸地心冷絕望,不再對他懷抱任何的期待,反正——他什麼也不會給她。
從一開始,都是她在一廂情願,一直都是。
主動拉近兩人的距離、處處關懷他、擔心他挨冷受凍、煩惱他被同學排擠、為他學手語,努力走進他無聲的世界……做盡所有她能做的一切,掏盡心力,毫無保留地付出,最終,卻只換來一場空。
她不想,再當那個一廂情願的傻瓜了。
畢業後,她可有可無地填了所屏東的學校,或許是自我放逐,也或者,是知道他的老家在屏東,畢業後,不再升學的他,毫無疑問會回去。
潛意識裡,她其實是故意的,故意在他面前出現,無時無刻提醒他,他錯過的是什麼,而這些,是他當初親手推開,不願握牢的!
她不願相信,他對她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真的不相信!
如果他真的不愛她,她不會怪他,她只是氣他對她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卻只會用寫滿深沈情緒的眸光追隨著她的身影,不肯、也不願伸手去爭取。她一個女孩子,也有自己的矜持,他還要她拋卻顏面自尊到什麼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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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她年少時的暗戀故事,我輕輕歎了口氣。
沒想到,外表看起來自信、美麗又堅強的靖陽,心裡也藏著這樣一段脆弱而憂傷的愛戀心事。
那是在我和李柏琛分手之後的某一個晚上,三個人睡不著覺,撲克牌又拿出來,圍在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
而會意外聽到這個故事,是因為靖陽手氣太背了,抽到國王牌的我又剛好好奇地問了她一句:「你愛過嗎?很真心的那一種。」
於是,這個問題讓她花了兩個小時回答。
「靜雨,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笨?」
「是很笨。」我十二萬分同意。「愛情不能這樣賭氣的。」
「你還不是賭氣和李柏琛分手?」
「……」好吧,半斤八兩。
或者說,在愛情裡,女人都很笨,明知道不對,但還是會去做一些外人看起來很笨的事情。
「想不到你這個公共汽車也有這麼感性深情的時候。」寧夏意外地嘖嘖稱奇。
靖陽丟了記白眼過去。「既然知道,以後就少叫我公共汽車。」
「可是靖陽,你一路跟到屏東來,真的只是像你說的那樣,報復他,要他後侮嗎?」我看見,她的表情產生微微變化。
她說,她和男孩子約吃飯,絕對挑他工作的那家餐館。長期這樣下來,就算那家店的食物再好吃,不吐也快吃膩了吧?
我想,她會不會,只是想看看他?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擔心沒她在身邊看顧著,不太懂得照顧自己的他,會不會又凍著餓著?
「其實,靖陽,你到現在還是很愛他對不對?」不然,明明是都市型的女孩子,誰會那麼笨,單單為了賭一口氣,捨繁華的市區大老遠跑來屏東這幾近半鄉下的偏遠學校?
她眸底,泛起淡淡的淚光,苦澀一笑。「很笨吧?明明氣他、怨他、惱他,卻也……放不下他。」
我想,我懂了。
他們雖然沒有在一起,彼此之間,卻一直存在著無形的糾纏,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
不像我,斷了……就是斷了。
回過神來,我聽見寧夏冒出一句:「直到現在,你有過幾個男人?我是指滾來滾去的那種——說、實、話!」
我有說過,靖陽今晚手氣很差吧?
不過關於這個問題——幹得好,張寧夏,我也想知道。
「……」她低嚅了聲。
「什麼?聽不到。」我和寧夏異口同聲。
「沒半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