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讓管玉深自警惕,如果定遠侯程雲汀是這種嫌貧愛富,並且以富貴驕人的人,他也不願意去「高攀」這種人家。
「怎麼了?你回答朕的問題呀!」皇帝不耐煩的問,「程府的家人還說了什麼?能讓你生這麼大的氣,想必不是什麼好話。」
「這……其實也沒說什麼。」管玉尷尬的笑了笑,不願意向皇帝全盤吐實,「侯爺的意思是希望管玉能夠入贅侯爺府,不過管玉並無兄弟,一脈單傳,因此便向侯爺表明不能奉命。」
「哎!這個程雲汀眼光也太短淺了,你們管家哪裡就窮成這樣,要曉彤嫁過去以後親自洗衣、燒飯了?」皇帝又好氣又好笑。
「陛下,侯爺的意思當然是托詞,但不願與管家結親的意思卻十分明顯,我想自己也不必硬求,或許這是程姑娘的意思,她根本看不上我吧!」
「豈有此理!曉彤如果真不喜歡你,又怎麼會在金殿上承認『意中人即眼前人』?」皇帝搖著頭,「不行!這件事朕非弄清楚不可。」
管玉傲然的挺起胸膛,「微臣懇請皇上不要再深究此事了,早在皇上徵召微臣參加比試之初,微臣就已經說過『齊大非偶』,大丈夫何患無妻,又何必強迫程府接受我這個女婿呢?」
「可是……」皇帝也詞窮了,他深知管玉的性格,定遠侯一定是說了令他難堪的話。「唉,你真不願意,朕也不勉強你,只是可惜了你和曉彤這一對才子佳人,朕原先還以為這會是一段千古佳話呢!」
管玉走了之後,皇帝一個人靜坐在御書房裡,越想越不對勁。如果不論君臣,光論親戚,程雲汀是皇后的親哥哥,也就是皇帝的妻舅了,他的為人皇帝知道得很清楚,應該不會這樣嫌貧愛富;更何況管玉的人品、相貌、才學無一不佳,就算家世不及程家,也是出了名的書香門第,程雲汀為什麼會不滿意呢?
「不對!這其中必定有鬼!」皇帝忽然叫了起來,「小葉子,快進來!」
「回萬歲爺,小葉子來了。」小葉子立刻跑了進來,半跪著磕頭,「萬歲爺有何吩咐?」
皇帝將管玉剛才說的那番話重述了一遍,並且要小葉子立刻去查清楚程家什麼時候派人去管府,還有,究竟跟管玉說了些什麼?
「總之,這件事的真相朕都要知道,所有的細節一點也不許遺漏。」皇帝命令著。
「是!奴才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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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玉拒婚這件事又成了轟動九城的大新聞,有人覺得惋惜,有人覺得生氣,也有人神傷落淚,但最令人想不到的是,竟也有人額手稱慶,就在北京城一條幽靜的小胡同裡大開慶功宴。
「哈哈,件事多虧了蘇大人,本王敬你一杯,等到事成之後,一定重謝!」一名頭戴七寶黃金朝天冠的老者舉起酒盞,對著賓客敬酒。
「這是王爺洪福齊天,下官不敢居功。不過,等世子迎娶嬌妻之日,這杯謝媒酒下官一定要來向王爺討。」回話的人正是曾經至程府說親的吏部尚書蘇志和。
「呵呵,當然,當然。哎,說起來多虧蘇兄的幫忙,當日犬子一見了程家千金的面,回來就害了相思病,整天茶飯無心,前一回說親被拒,小兒成天在家尋死覓活,鬧得不可開交!」原來說話的正是當令皇帝的叔叔南安郡王,他本該鎮守湖廣,誰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悄悄進京來了。
「這也難怪,程家千金是京裡有名的美人兒,世子對她一見傾心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沒想到程家太不識抬舉了,竟然拒絕這大好的一門親事。」
「說到這件事,本王心中就不免有氣!」南安郡王的語氣一下子冰冷起來,「哼!程家那丫頭居然敢評點小兒的窗課,滿紙胡說八道,還讓本王成了京城裡最大的笑柄,若不是煌兒硬是看中了她,本王才不想要她這種狂妄的媳婦哩!」
「王爺暫且息怒,程家千金是未出合的閨女,難免受父母驕寵,有點兒任性;將來她嫁入王府,自然得守王府裡的規矩,再有王爺、王妃教導著,她自然就乖了。」蘇志和溫言勸道。
「這話倒也是,本王將來一定要她好好守著三從四德的規矩才行。古人說得好,女子無才便是德,程家小姑娘就因為多念了兩本書,識了幾個字,才這麼刁鑽古怪,哪像本王府裡的女眷,個個都不曾讀書識宇,所以都守規矩極了。」
「是,王爺說得是,王府的家教自然是好的。」蘇志和巴結著。
南安郡王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問道;「蘇大人,你這招派人假冒程府家丁羞辱管玉的離間之計,雖然讓管玉拒婚,不過聽說皇上仍有意撮合他們的婚事,萬一管玉又回心轉意,決定娶程家小姐,這該如何是好?」
「王爺請放心,下官早就盤算好了,管玉是心高氣做、極有骨氣的人,咱們那日派去的人是先和他談價錢,許下一萬兩銀子,要他在金殿上故意輸給程家千金,結果他不肯,咱們再提要他入贅的話,可是我早就知道管玉兩項條件都不會答應,而且也不會同意和程府結親。」蘇志和老謀深算的說。
「蘇大人的確高明,不過……」南安郡王皺著眉想了一下,「本王擔心的是,萬一皇上下詔賜婚,管玉也不能逆旨吧?」
「這一點王爺更毋需擔心了,下官已經派人進宮裡打聽過了,管玉曾當面向皇上辭婚,皇上也答允不勉強他。」蘇志和胸有成竹的稟告。
「嗯,這就好。」南安郡玉露出滿意的微笑,忽然又以擔心的口吻說:「可是雖然管玉和程家千金的婚事告吹了,但小兒向程府求親之事卻還是沒有下文,這下一步又該怎麼做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