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骨?.這真是一間極隱密的密室,只是怎麼會收藏了一副遺骨,而它又是什麼人的遺骨呢?」
好奇是任汀瀅從小到大不變的本性,對於這間密室,竟然用來收藏死人骨頭,教她如何不好奇的去一探究竟?
「咦?這是……」
任汀瀅注意到寶箱的一旁有一迭泛黃的紙張,她好奇的走過去拿了起來,對著火把底下看著。
[ 這些全是爹爹的筆跡!」
任汀瀅手中的紙張,上頭淨是一段段的短文,由上面題字的日期看來,應該是一篇篇的記述。
難道……
她直覺的想到「尹」的娘親-邵芯兒。
這奇怪的秘室裡收藏著的,不會就是她一直想找的答案吧?
任汀瀅心急的抓著紙張坐落在桌前,當下就著飄忽的火把,細看著這些紙上的內容。
在看完所有的內容後,任汀瀅仍未從震驚中回過神。
原來,邵芯兒真的是爹爹遠在山西的表妹,還差點成為爹爹的妻子。
原來,這副遺骨是屬於邵芯兒的丈夫-一個叫比萊斯的蠻子所有,他應該就是「尹」的爹爹吧?
原來當年在任滄海尚沒沒無聞時,家中尢他和表妹邵芯兒訂下了婚約, 邵家也將邵芯兒自山西送至廣州準備完婚。
豈料,邵芯兒到了廣州城,卻陰錯陽差的愛上了自葡國出使前來中土的比萊斯,而任滄海對邵芯兒本來就只有兄妹般的情分,對於此事倒也不以為意。
可邵家卻對女兒跟了個蠻子深感恥辱,千方百計的試圖分離他們,最後還運用各種關係,讓比萊斯蒙上了個侵略中土的罪名,落得被捕入獄的下場。
在比萊斯入獄之後,邵芯兒誤會這一切全是任滄海暗中搞的鬼,而失去了蹤跡,再也沒有人見過她。
為了澄清自己的清白,任滄海曾數次想要為比萊斯申冤,奈何當時的他並沒有半點可用之力,唯一能做到的只是經常探望獄中的比萊斯,並且答應為比萊斯傳遞書信給邵芯兒。
只可惜在比萊斯慘遭酷刑去世之前,他始終未能找到邵芯兒。
為了實踐他的承諾,也為了同情比萊斯的客死異鄉,任滄海便偷偷的為比萊斯收屍,並開始尋找邵芯兒的下落。
這也是任滄海為什麼會經營商行的原因,他想透過來自於葡國的商船,或許就可以找到邵芯兒的消息。
只是……很顯然的,任滄海並未能在有生之年完成他的心願,而他大概也放棄尋找了,才會讓這間密室隨著他的逝世而被遺忘,為的是這長存於此的屍骨也能得到安息吧?
未了,還有一張以番文書寫的短簽,她看不懂上頭寫著些什麼,但猜得出來,這肯定是當年比萊斯托請爹爹交給邵芯兒的書信。
這麼說來……任汀瀅看完了所有的記述,訝異的想起,「尹」既然在邵芯兒的扶育下長大,肯定也認定她爹爹是殺父仇人?
難怪在初相遇時,他對她總是忽冷忽熱?!任汀瀅始終存留於心中的疑惑,霎時得到了答案。
「該死的誤會!」
她氣惱的低咒了聲,心頭還直嘀咕著邵芯兒-竟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就胡亂怪人,害得她也蒙受無辜的不白之冤。
「那他又是為何而來?難道……任家被抄家這件事……」
一個念頭閃入任汀瀅的腦中,讓她不禁倒吸了口氣!
「尹」是隨著「仇風號」而來,剛好出現在任府被抄之時,又請了楊青杉來協助,而且他又知道狂鷹躲在什麼地方,而在她去找狂鷹的時候……是他帶她回來的。
此後,他絕口不曾提過狂鷹,是為了怕她傷心難堪,還是……
如果你剛才記得要出手,你就已經抓到狂鷹了……這句曾出自他口中的話,陡然躍入她腦中。
任汀瀅的雙手一鬆,所有的紙張全滑落到地上,她此刻的震驚實在是筆墨難以形容。
「尹」……「鷹」……?
他根本就是狂鷹?
鷹.比萊斯----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仇風號的鷹.比萊斯,乘著復仇之風而來的狂鷹……傷心的淚水不由日主的自她眼眶汨汨泛出。
她還天真的以為,他不計她的清白而疼愛著她,誰知道原來這一切全是他在欺騙她、戲耍她!
先是讓大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冠上私通海盜的罪名入獄,再趁她孤立無援之際,以「尹」的身份迷惑她的心。
接著以「狂鷹」的身份奪去了她的清白 ,讓她以為自已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後,又重新以「尹」的身份來哄騙她,斷了她尋死的念頭,免得他失去戲耍的玩偶……
再來呢?
他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是不是等他玩膩她了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好讓她承受所有異樣的眼光,讓所有人指指點點,說任家的女兒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沒成親就和個蠻子不乾不淨,還成為蠻子的棄婦?
所以他不曾說過愛她、所以他不曾許下承諾……
他是不是要讓她承受像他娘親曾受過的痛苦?
不……比他娘親所受過的痛苦更多!
他好殘忍,為了這個天大的誤會,讓她任家凋零破碎,還奪去了她的清白和一顆心……
任汀瀅俯在八仙桌上不停的哭著,想不到事情的真相是那麼的教她心碎,她痛恨鷹.比萊斯這麼的戲弄她,她只是個無辜的受害者啊!
第九章
「真的!你查清楚了?」鷹臉色發白的扯住楊青杉的衣袖。
「是真的。」楊青杉點點頭。
「我找到了當年陪你娘到廣州的丫鬟,所有的事情她知道得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當年你娘帶著腹中的你離開中土時,她也曾四處找尋你娘,想告訴你娘有關你爹遺骨的所在,但是她始終沒有找到,更沒想到你娘會跑到滿剌加。」楊青杉繼續解說。
[ 這麼說,我爹的遺骨一直留在任府,而任滄海原來是為我爹收屍的恩人?!」
鷹頹喪的掩面跌坐在身後的大石上,他怎麼也沒想到,娘三十年來竟然錯恨了恩人,也沒想到自已竟然也跟著做了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