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好隨後進來的小瑤,在她出手之前及時將她拉向一旁,在她耳邊小聲的勸著:
「小姐,別衝動!惹惱了官府裡的人,對我們可沒有半點好處啊!」
小瑤說得沒錯,形式比人弱,就先放他一馬,反正小女子報仇十年不晚,任汀瀅強壓下滿腹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盯著何承先。
[ 請問差爺有何指教?」
何承先不明白怎麼會撲了個空,他心有不甘的收回手,在任汀瀅的瞪視之下倒也不敢再佔她一次便宜。
「指教?我奉命來抄了你們這間宅子!」他怏怏的說著。
「何巡捕,我家大少爺真的不知道那艘商船就是[ 仇風號] ,我們也是第一次同他們做生意,能不能麻煩您,請知府大人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往後我們一定會定期送上厚厚的大禮。」陶總管向何承先打躬作揖,希望能得到任何轉圜的可能性。
但果然如陶總管所料,河承先只是咯咯笑著道:
「我們知府大人向來公正清廉,怎麼可能會接受你們的賄賂?你們知不知道,賄賂官員可是罪加一等?」
公正清廉?何承先會說出這等睜眼瞎話,擺明了他們父子對沒收任家的家產,比往後的定期貢獻有興趣多了。
這時,原在一旁哭個沒完沒了的蘇秋娘又喳呼了起來:
「啊……別拿走我的金枝玉葉啊……」
蘇秋娘和一名官兵搶著大廳旁由黃金打造枝幹、由翠玉打造綠葉的盆景。
雖然眼見蘇秋娘最心愛的金枝王葉就要被充公,讓任汀瀅的心裡不免有些豐災樂禍,但想到這些官兵們的目標並不只鎖定蘇秋娘而已,自己也將是下一個受害者,她立即決定暫時放下她們之間的私人恩怨,難得的和蘇秋娘站在同一陣線上。
「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何承先討人厭的嘿嘿笑了幾聲,「任姑娘,他們在點收查封任家宅子裡的所有物品,難道你迷人的眼睛看不出來嗎?」
手裡佔不上便宜,口裡佔一點也好,他接著又貓哭耗子假慈悲的說著:
「我實在不願見到你這麼漂亮的姑娘家無處可去,不過我礙於公命、不得不從,你可別怪我啊!」
任汀瀅根本懶得看他那嗯心巴拉的嘴臉,只是輕哼一聲,偏過頭去不理他。
何承先沒別的本事,就是臉皮極厚,他不以為意的繼續說著。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啊?看你長得這麼漂亮,又是千金大小姐,怎麼能忍受什麼都沒有的生活?如果你沒地方可去,我不介意收你為妾,讓你住到我家去,怎麼樣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任汀瀅讓阿承先給嘔得再也咽不這口氣,所有的冷靜和理智全拋到九霄雲外。她暗自凝氣於手掌,打算給何承先這個急色鬼一頓「粗飽」。
「想得美!」她揚手先賞了何承先一個大鍋貼。「你給本姑娘提鞋都嫌不夠格!」
「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何承先惱怒的揚起手,欲往任汀瀅的臉上揮去之際--
「哇啊!」他還沒碰到任汀瀅一根寒毛,便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只見他抱著胯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跳著。
任汀瀅一陣納悶,她還沒出手啊?難不成她已經練到不出手就能修理人的最高境界?
「何巡捕,做人要給別人留點後路。」一個削瘦的青衣男子帶著淡淡的笑容山口門外走入。
何承先一臉吃驚的望著來人,「你……[ 笑面劍舌] 楊青杉?」
「正是在下。」被喚為楊青杉的青衣男子,笑著向何承先頷首致意。
「你怎麼會來這裡?剛才是你出手打我的?」何承先詫異的問著,他記得這個聞名江南的紹興府狀師是不懂半點功夫的啊?
「我向天借了膽也不敢打何巡捕您啊!我看是您自個兒撞到了吧?」楊青杉笑了笑又說:「至於尢河而來……在下只是忠人之托,前來探訪任家商行這個案子,看看何巡捕是否有抄得過了火?」
「是誰叫你來的?」
[ 這就不勞您過問了。」楊青杉一反笑臉,板起了臉孔沉聲說著:「只是您最好聽進我的勸告,抄了任家產業的肥水,已經足以讓你們父子倆半生享用不盡,如果你還貪心的抄了不該抄的,當心我一狀告到刑部,那時……只怕你們父子不但沒有油水可撈,還得要丟官。」
[你……」何承先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他卻不敢招惹這個「笑面劍舌」。
要知道凡經楊青杉出面訴訟的官司,沒有一件是不勝訴的。
在江南已經有不少縣太爺或知府讓他給整得灰頭土臉了,他這種人物,正是何承先父子這種貪官避之唯恐不及的。
巴結得了他還好,萬一巴結不了……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底子讓他給掀出來。
「我們走!」
好漢不吃眼前虧!何承先一揮手,除了他數十名手下,什麼也沒敢帶走,悻悻然的離去。
「多謝楊狀師相助。」當何承先一行人離去後,陶總管首先代任汀瀅姑嫂向楊青杉致謝。
雖然他不明白楊青杉何以會突然出現來幫助他們,但是依楊青杉的名聲,如果他肯幫助任家,別說任汀洲肯定沒事,說不定連被查封的產業也都可以拿回來。
「呵……別謝我,要謝就謝請我來的人吧。」
「請你來的人?他是誰?為什麼要幫我們?」
任汀瀅還以為這個楊狀師是陶總管請來的,但顯然的,他不是!
楊青杉向任汀瀅打了個揖,「任姑娘何必多問?改明兒或許你就會見著了。」
「你是個很有名的狀師吧?」蘇秋娘家看到了一盞明燈,急切的趨向楊青杉追問著:「那個何巡捕好像很怕你,所以你是不是要幫我們救回我丈夫、拿回任家的產業?」
「嗯……」楊青杉沉吟了一下,臉上出現進入任家後首次的沉重。[ 這個案子很棘手,可能不太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