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丑顏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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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她驟然一驚,猛回過頭。

  新婚至今,這對「夫妻」終於碰面了。他平靜如常,她心波微蕩。

  這人……是她的夫君?好漂亮的男人。

  芙儀在心裡嗤笑自己,金黃蟒袍是皇子朝服,這宅子裡,除了她的夫君,誰能穿這身衣服?更何況他是無所顧忌的走進這間屋子?

  「夫君。」芙儀福身。

  「有事麼?」永璇平淡問道。他的態度就像是見到常人般,未因見到她本人而有所改變。

  芙儀有點訝異。他難道不知道傳聞中的她,丑極了嗎?

  永璇看她沒回應,再說:「福晉若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下人即可。」說罷,他看也不看,直接轉身走向檀木桌。

  他在暗示她可以離開了?幾句應對下來,芙儀總算摸到一點頭緒。她的夫君看來的確是個極有禮的彬彬君子,但和他接近之後才發覺,其實,他骨子裡好霸道,只准自己發號施令,等得不耐了,就根本不聽旁人想說什麼!

  好驕傲的人!

  「我有事找你談。」芙儀脫口而出的話,讓原本對她視若無睹的永璇再轉過身來。

  這招果然有效。她本來想很卑下的自稱「妾身」,但又想到反正只來見他這一面,做什麼把自己搞得那麼卑微?何況,喜兒的事她認為失了主子身份的人是他!

  冷傲的眼透出一絲興味盎然。這丫頭不像小時候那麼毛躁了……這幾年穆親王果真教女有方,看她不但談吐自若,而且比他想像中有膽量多了。

  「還不快說?」俊眸微睨,主導的人還是他。

  「我希望夫君能給我差來侍候你的丫環一個名分。」

  「笑話。」言簡意賅。

  「芙儀不懂,這怎麼會是個笑話?」人都讓你沾了!

  清柔的嗓音四平八穩,沒有任何被激怒的傾向,她溫婉道:「請夫君解惑。」

  嚴謹的臉龐未因她悍然直入的話語而成怒,反而勾起一抹別有意味的笑。

  永璇很清楚的感覺到,原本不將她放在眼裡的心態,在幾句應對中,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這女人夠聰明,知道在他眼前不能用強,只能懷柔。可她的柔情裡,充滿了勢在必得的倔強。

  如此矛盾的特質在她身上並存,他一點也不覺得突兀,反倒覺得……

  「夫君?」澄澈的眸子直視著他,等於是在暗示著,他方才也是用這種態度同她說話。就是那句還不快說?

  永璇知道她在挑釁,面對如此明目張膽的態度,他沒有一點惱怒,甚至,若仔細看,在他傲然嘴角邊隱約地浮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若照你的意思,宮內三千名侍女,不都全成了嬪妃貴人?」

  「夫君所言差矣!不同之處在於,不是每個侍女都能上得了龍床。」

  喝,永璇明白了。她以為他寵幸了她的丫環?

  荒唐!她這是從哪聽來的事?還有,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不憂心新婚之夜連他的面都沒見著,卻先擔心起貼身丫環的名分來?

  嗟,怎麼回事?他又何必在乎她在想什麼?

  突生的浮躁,讓永璇故意含糊其辭的回應她。「既然如此,那麼,問題就出在侍女身上,不在那張龍床。」

  什麼意思?她聽不懂!

  「你身為正福晉,可別告訴我,連這種事都要我解釋給你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暗示她別再用方纔的話回應他。就是那句——請他解惑。

  永璇不費吹灰之力地回應了她的挑釁。

  芙儀冰雪聰明,當然明白他的暗招。她有點招架不住了……

  永璇像是玩出了興致,帶著聽不出是惡意還是惡作劇的口吻說:「福晉日後要是有什麼事,就同圖爾都說。」這句,才是教芙儀難堪!

  他要將他們之間的地位劃分得一清二楚。即是由他來決定什麼事可談或不可談,他到底是怎樣的男人?怎麼會驕傲成這樣?!

  再看看那雙漂亮得不可思議的含笑眼眸,他正等著她說出——她是他的妻、她的權力——

  他又想在這上頭做什麼文章?

  不,她不想玩了!

  「還有問題麼?」俊眸泛出的笑意,既炫目又螫人。

  「目前沒有。若有問題,我身為正福晉,理當該有能力解決;要是我力有未逮,再怎麼不願夫君出面,恐怕也不成,您說是嘛?」

  話才落,永璇臉上流露出的笑意讓她有點錯愕。

  永璇是真心的笑了。這女人光用言詞就扳回自己的頹勢,教他不欣賞都難。

  芙儀可不這麼想。她覺得自己灰頭土臉的,她從沒像現在這麼挫敗過!即使那年在西苑被人欺負,也沒像現在這麼慘!她被這男人堵得死死的。

  臨走前,她像是要用盡最後的力氣般,說:「我不敢再來煩擾夫君,只冀望您能好好考慮喜兒的事。我等夫君的好消息。」她只能這麼說,她不要輸得太難看。

  語罷,她福完禮,挺直背脊,傲然離去。

  俊眸凝視著倔強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門外。

  * * *

  窗外繁花滿枝,輕風徐徐,頓化作繽紛落英,漫天飛舞。

  佳人倚窗,凝目深思。思緒不在窗外景致。

  僅僅和他短暫一會,就讓她懸在心上三天。

  她又惱又煩又不解。

  許多年前,內閣大學士紀先生到家裡為她上課時,初見她的容貌,整個人呆若木雞,半天說不出話來。雖然事後紀先生笑說是因她的容貌,讓他「驚」為天人,但她倒覺得是傳聞和事實的差距太大,嚇到他了。

  她不解,為什麼永璇看見她時,一點訝異的神情都沒有?難不成是她誤會了?他並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偽君子?

  或者重點不在於以貌取人,而是他自視甚高,對任何女人都是用那種可有可無的態度!

  如此傲慢,她更毋需在乎。

  對了,為什麼那座自鳴鐘會出現在絳雪閣?當時訝於永璇對她異常冷淡的反應,心裡又懸著喜兒的事,之後更疲於應付他傲慢的態度,所以忘了問……

  但要怎麼問?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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