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磨砂般嘶啞的聲音輕喚道。
「嗯……」她痛苦的呻吟出聲,讓他警覺性的抽回手。
傅雲菁痛醒了。她悠悠睜開眼,舉目所及,皆是陌生的擺設,她在哪兒?她看到坐在床沿的人,想起之前在溪畔發生的一切。
「看到我有必要把眉頭皺成那樣嗎?!」他沒好氣地說。是氣她為了不被人沾了身子,竟毅然出手了斷自己!還好他及時發覺——傅雲菁不理會他,吃力的支手起身,感覺體內那火焚般的痛苦,因她清醒過來,而有漸劇之勢。涔涔香汗從額際滑落至紅暈的臉頰,滴淌在衣襟上。她昏迷多久了?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她再低頭一看,衣衫完好。
「你……」是他替她穿上的嗎?真懊惱!「附近方圓五百里全沒住家,我去哪兒找人替你穿上衣服?」他明白她的意思。「我昏迷多久了?」傅雲菁無力地問道。她好疼、好熱、好難受……
「七天。」
七天?怎麼可能?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啊!還有,這個人的口氣怎麼那麼衝啊?受苦受難的人是她耶!
「還有二十一天,我看你怎麼熬?!」他何止口氣沖,似乎是既氣惱又擔心!有抹熟悉的感覺閃人腦海,可是,她目前的狀況,讓她無法做太多的揣想。「你出去!」她開始喘了起來,因聞到他身上的男性氣味。她害怕自己失了意識,做出讓自己後悔的行徑。
「想要了嗎?」他啞聲問道。
傅雲菁冷笑一聲。「我們一定見過面,你為了怕我認出你,所以特地在眼睛那裡覆上一層紗。」屋內的燭光較室外月光明亮許多,他是有備而來的。
「聰明。」
「別告訴我,你連聲音都是裝出來的?」
夜行者間言輕笑,但還是和咳嗽聲差不了多少。「想知道我是誰嗎?」
「想。」
「讓我解掉你身上的毒,我就讓你看看我的真面目。」
傅雲菁眨了眨勾媚的大眼,斜瞟他說:「之前是要我不再干盜賊勾當,就幫我解毒;現在又說是要替我解毒,然後讓我看你的真面目。再過幾天,你是不是打算逼我看你的真面目,然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要我對你負責?」這些譏諷的話,和她此刻的表情落差真大。「你真是教人欣賞。」都這種時候了,她還有本事說笑!傅雲菁是故意的。她想分散他的心思,夜行者離她不過一個手臂的距離,應該可以——出手了!
她徒手掠起,五指併攏,挾帶手勁,凌厲的往夜行者門面掃去,要他立刻現出真面目!她快、夜行者更快,以迅疾之勢,舒捲如雲之姿,反手擋去傅雲菁的突擊。「獵雲手?!」傅雲菁驚呼一聲,用盡力氣出手的她,隨即頹然倒下,側臥在床榻上,粗喘不已。
「你到底是誰?怎麼也會『獵雲手』?」「獵雲手」是「神盜門」的獨門功夫啊!但這人絕不是她的同門師兄弟,前幾次和他過招時,他的招式和「神盜門」的武功路數並不一致啊!他到底是誰?
「我想,我已經引起你極大的興趣了。」那招是他意料之外的。
傅雲菁緊閉雙眼,答不上話,臉上因情慾而泛起的紅潮更是明顯,她蜷起身子環抱住自己,難耐的挾緊大腿相互磨蹭,不自禁地溢出銷魂的呻吟。
「我是真的想要你。」他再說一次。她那撩人的模樣,令他心猿意馬。
「可是我不要!」傅雲菁咬牙迸出這句。
「你?!」夜行者粗哼一聲。「儘管如此,我還是想救你!」
他陡地一把拉起她,伸指點住天突、中府、巨闕三處穴道,好讓她坐直身子。他坐上床榻,舉起她的手,四掌互擊,將一股熱暖的內力貫注到她體內。
天啊,他在做什麼?傅雲菁想扯開他的手,卻被他緊握不放。他想以內力為她壓住催情藥的毒性?她明白了!難怪她一連昏迷了七天都沒知覺,原來是他以這個方式幫她製毒!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學武者首重內力,他為她消耗內力之後,要回復可不是短時間就能辦到的事啊!
「專心運氣。」他啞聲說道。
「要是我每發作一次,你就用這方式替我製毒,等催情藥藥性一退,我看你的功夫也全廢了。」她氣若游絲的說。
「你再說話,我為你所花的功夫才是全廢了。」他生氣了,這女人的心思能不能簡單一點?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他為什麼願意為她失了內力?等她好了,她一定要——「專心。」他再沉聲說道。
傅雲菁知道分心是會走火人魔的。她重新凝神提氣,一切都等她下次醒了再說吧!大街上,街面不寬,人頭鑽動,沿街都是商家鋪子,叫賣聲此起彼落。曲昕一家、一攤的問 人:「大叔,請問您有沒看過這畫上的人?」她畫了一張博雲菁的肖像,沿路逢人便問。「沒看過耶——這麼標緻的姑娘,我要是看過一定會記得的。」店家的回答幾乎都是大同小異。
「師父到底跑到哪兒去了?」清麗的小臉蛋兒滿是憂心。
「我就在你背後啊!」
喝——曲昕嚇得倒抽了口氣。她急轉過身,驚呼道:「師父!」平日不苟言笑的她,眼淚竟忍不住淌落而下。
傅雲菁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說:「幹嘛呀,我又沒死,你哭個什麼勁兒?」曲昕聞言,趕緊抹掉頰上的淚水。「我找了你好幾天,都找不到,心裡好急。」「聽你的口氣,一定沒跟你爹說就自個兒跑出來了,是不?」
曲昕扁了扁嘴,生硬的點頭。「我留了一封信……」
「你這傢伙,」她白了她一眼,說:「曲昕,你靠近我一點,把我的手放在你的肩膀上。」「哦。」曲昕聽話的照做。她靠近傅雲菁,拉起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心裡還直呼奇怪,師 父的手怎麼一點力氣也沒有?剛剛她明明還有力氣拍她的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