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國外做生意帶個孩子不方便。」她說:「我母親能幫我分擔照顧,我才能專 心工作,彥堂他--我是說我前夫,近兩年來,他的事業一且很不順利,處在這種非常 時期,我也不好對他有所要求,只能凡事霏自己了。」
他適可而止,不再多問。
嵐如也想不到自己能這般平靜的與克凡談起,她不是有些自卑、有此相形見絀嗎?
「工作如何?還好吧!」她轉變話題。
她點點頭。「同事個個都很友善,幫我不少忙;再加上我是樂美介紹的,她人緣好 ,連我也沾光。」
「考不考慮回『米諾』?」
「我恐怕不能適應你做我的上司吧!」她笑說。「對了,我從不知你母親這麼年輕 美麗,她頂多像你大姊。」
「她是『米諾』的活廣告,自然不能疏於保養,你忘了我們是賣化妝品的?」
「克凡,你能將公司經營得這麼好,真的很有本事。」
「其實,『米諾』的大功臣是我母親和姊姊,我不過比別人幸運點,有人先為我打 、基礎。」他倒是坦白,不因表面上的成就,而顯得狂妄傲慢。
「創業維艱,你母親替你縮短奮鬥過程,該不會是想讓你有多點時間找老婆吧!」 她糗他。
「是啊!還登報求才呢!偏偏給你誤打誤撞應徵上了。」他苦笑。「我一世英名全 毀在她們手裡。」
嵐如心想:林曼華大概會徒勞無功吧!多了幾分世故的克凡,使得原本就俊俏的長 相,更添紳士風範;她早已注意到鄰座不時有數道目光往這方向投射,當然不是看她, 那些女人全都在看克凡。
受女人歡迎的男人若想安定。難啊!
「嵐如,我們真的曾經談過戀愛嗎,我總覺得像是作了一場夢而已。」他突然問。
「就算有,那只是一段人生必經過程,它已成了我們諸多記憶裡的一小部分,很不 真實,但也滿溫馨的,不是嗎?」她淡淡的微笑,內心非常坦然。
「我和你有同感。」他想一想說。「其實,我們當時還很幼稚,常為了點小事就吵 翻天,認識兩年,想來大概有一年以上的時間在研究該不該講和,實在可笑極了。
「最倒楣的還是柏亦,他一下傳言、一下傳話,成天忙著當和事恅。」她忍不住, 噗哧而笑。
「說我什麼?壞話嗎?」柏亦不知打哪兒冒出來。
「誰教小來做電燈包的?」克凡不正經的誽。
「公共場所,任何人都能自由進出。」他聳聳肩,然後問嵐如。「他有沒為難你? 有的話就直說,我替你討回公道。」
她當然曉得台亦在開玩笑。「來找樂美?」
他點點頭--似乎有些不大情願的樣子。
「那還不快去?」克凡嘲弄的催促他。
「坐個幾分鐘也不行?你未免太小氣了吧!」柏亦瞪他。
「啊--到我交班時間了。」嵐如連忙站起。「我得先走,改天再聊,拜拜。」
柏亦在克凡對面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問:「如何?」
「什麼如何?」克凡喝著咖啡,不解的反間。
「我指的是嵐如見面後的感想。」他補充。
「你最近怎麼回事,特別八卦,公司沒生意,閒得發悶?」
「我又怎麼了?」
「一副專程來探查結果的樣子。我看你呀!根本不是為找樂美而來,倒像是為嵐如 。」
「你少胡說八道!」柏亦立即大聲反駁。
不過開開玩笑罷了。幹嘛這麼認真?克凡心想。「樂美又沒有順風耳,她聽不到的 。」
「唉,不談這個--克凡,你覺得嵐如怎麼樣?」
「很好啊!變得成熟、穩重多了,不太有以前千金小姐的霸氣,很好,很好。」他 順勢喝了口咖啡,一面讚許有嘉的點頭。「還有,她也變得更美、更明艷照人了,生產 後的身材依舊苗條纖細,非但沒走樣,還多了幾分女人味。」
柏亦一愣。「你愛上她了?」
克凡差點沒讓咖啡嗆死。「你這是哪門子的推論?稱讚就表示愛上對方,我若再多 說兩句,是不是就要娶人家了?」
「我猜錯了?」柏亦傻傻的問。
「大錯特錯。」他沒好氣的。
「你真當嵐如只是一個老朋友而已?」
「不然還能怎樣?」
「那就好!」柏亦自言自語的。
「什麼?」克凡沒聽仔細。
「沒……沒事。」柏亦以笑容掩飾。「剛才談得還愉快吧!」
「閒聊幾句!」克凡聳聳肩,神色自若的說:「我想,當年分手也許是對的,就算 沒她前夫這事發生,我們再好大概也好不了多久。踏出社會後,自然不比在校時那麼單 純,我對自己沒把握,或許,我和她前夫一樣,都不是托付終身的理想對象。」
「這麼謙虛?」柏亦這下有心情說笑了。
「真的。因為我發現自己對她已無男女之情,隔了六年,似乎什麼都沒了。」克凡 說。
「也好,無緣做情侶,現在能做朋友倒是滿不錯的,我喜歡這種感覺,就像『有朋 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心情。」
「嵐如是不是也這麼想?」
「當然,我看得出來。」克凡肯定得無與倫比。
買單後,他們一起離開咖啡廳。克凡直往停車場方向走去,卻見柏亦也跟隨在旁, 脫口
便問:「你不是要去找樂美嗎?」
其實--他真的不是來找樂美的。唉,總得做做樣子,他只好掉頭搭電梯上樂美的 辦公室。
「柏亦!怎會這麼突然來找我?」樂美一見到他,驚喜的問。
「我經過,就想--上樓看看你。」他隨便說。
「今天這麼好?你很少到飯店來。」樂美不知笑的多高興。
她顯得非常開心。剎那間,柏亦竟有說不出的慚愧。他到底所為何來?放著公司不 管,太老遠跑到酒店咖啡廳「關心」克凡和風加的會面,他大可等克凡回「米諾」再問 也不遲,急什麼呢?但他就是坐立不安,不走這一趟他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