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想捲入暴風圈中,我勸你趕緊出去。」段晁勁咬牙切齒的警告。
所謂識時務者?俊傑,雖然他跟段晁勁的交情不錯,但他可不想嘗嘗他的拳頭,見 他一臉暴怒,柯右玄連忙道:「好好好,我馬上滾出去。」說完話人已經走到了門外, 還細心的為他關上門,省得他的怒火外洩波及無辜?生,阿彌陀佛!
待他離開後,段晁勁再度陷入沉思中。
他還是弄不清楚方才發生的事,為什麼她竟能令他沉鬱的心情豁然開朗,甚至讓他 的胸痛不藥而癒?她究竟具有什麼樣的魔力?
他從不是一個唐突而毛躁的人,可是方纔他卻不假思索的開口要求她成為他的情婦 ,這不但打破他從不與良家婦女來往的慣例,也讓他更對她的魅惑力感到驚訝。仔細的 回想方纔的事,他最後只得到一個結論,那便是他對她的提議是百份之百認真的。
???南台灣的天氣因颱風外圍環流的影響而風雨交加,灰暗的天空不停的落下大 雨,呼嘯的狂風發出陣陣怒吼,一間簡陋的小木屋,危險的發出吱吱聲響,彷彿受不了 巨風的吹襲,隨時可能倒塌。
小木屋中,因停電而點起的臘煙?陰暗的屋內更增添幾分詭譎,破舊的屋頂不時滲 入雨水,滴入各式各樣的盛水容器中,滴滴答答的聲響加上狂飄的風聲,讓雜亂的屋子 更顯得灰暗潮濕而不舒適。
在閃爍的燭光下,赫然可見一名年約七歲的小男孩虛弱的跪在潮濕的地面上,瘦骨 磷崛的他無助而虛弱的啜泣著,放在他週遭的水桶因雨水而滴滴答答的響著,伴隨著屋 外的風雨聲,將他無助的哭喊聲掩沒在淒冷的夜色中。
他身旁站著一名女人,將手上的煙蒂丟進水桶後,橫眉豎目的瞪著他,手指使力的 戳了一下他的頭,破口大罵道:「哭!
你就知道哭,老娘的好運都叫你給哭走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生下你這 個帶衰運的雜種,叫老娘沒好日子過,早知道我就把你留在保姆家裡,省得讓自己受罪 。」
面對母親的咒?,小男孩只能無助的啜泣。他寧願母親從沒出現,他寧願留在疼愛 他的保姆家,但年幼的他只能任由他人擺佈他的命運。想起慈愛的保姆,他哭得更傷心 了。
「你還敢哭,今天一早我就警告你,如果沒把口香糖賣完就不准回家,你竟敢不聽 我的話,你是向天借了膽,存心氣死老娘是不是?」她拾起方諸丟在腳旁的木棍,臉色 陰森的看著小男孩。
「我沒有……」他臉色蒼白的搖頭,深怕母親手上的木棍再次落在他身上。
「還敢說沒有!你分明是偷懶不聽話,才會只賣這麼一點口
香糖,老娘不好好教訓你,你永遠不會聽話,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才怪。」說著她再 度無情的將木棍打在小男孩身上,將自己所有的憤恨一古腦發洩在他身上。
「我真的沒有偷懶……」他無助的躲著木棍,哭喊道:「因為今天下了好大的雨, 外面的人好少,而且有些人根本不理我,所以……」
「你還敢狡辯,分明是你不夠認真,所以人家才不理你。」
「我真的沒有,因為今天有一個沒有腳的男孩也在那裡賣,所以大家都跟他買,我 才會只賣一點點,本來我想找別的地方賣,可是我的頭好疼……」
「是嗎?」她陰森的瞇眼,殘酷的說:「那很好啊!我今天就把你的腿打斷,這樣 你就可以多賣一些了,是不是?」她使盡全力的揮著手上的木棍,彷彿真想把他打成殘 廢似的。
小男孩原本就發著高燒的身軀,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折磨,終於墜入了黑暗之中, 但他那殘忍的母親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他,依然殘酷的鞭笞著他。
「嗶──」一聲響亮的哨音劃過漆黑的夜幕,伴隨而來的是一聲稚嫩的呼喊聲── 「警察來了!警察來了!」
躲了一輩子的警察,她對「警察」兩個字特別敏感,來不及深思便直覺的丟下木棍 ,倉皇的奪門而逃,很快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確定她已經走遠後,另一個瘦弱的身影悄悄走進木屋中,焦急的抱著昏迷的段晁 勁,不斷的喊著:「小勁,我是臭頭,你快醒過來,你快醒過來。」
「臭……頭……」男孩奄奄一息的張開雙眼,虛弱得說不出其他的話。
「你不要再閉上眼睛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幫你找到照顧過你的那個保 姆了,聽說她也一直在找你,我帶你去找他。快,我們趁那個壞女人還沒回來的時候快 走。」
他之所以冒著風雨趕過來,?的就是告訴晁勁這個好消息,不料再度撞見他遭受母 親的凌虐,還好他急中生智的吹哨子嚇走了她,否則晁勁今天恐怕凶多吉少。
「蓮姨……」段晁勁虛弱的呼喊著。
「對!我找到她了,你不可以再睡了,快起來,我們去找你的蓮姨。」他焦急的搖 晃著他,而他卻像沒有生命的布娃娃似的,任憑他怎麼呼喚他就是不張開雙眼,看來晁 勁的傷勢比他想像的更嚴重。
「我一定要帶你離開這裡。」臭頭小心的將他背在身上,吃力的背著他一步步向前 ,跌倒了再爬起來,兩個瘦弱的身影慢慢的掩入夜幕之中。
???「不,不!」段晁勁大吼一聲,自惡夢中驚醒。
他汗流浹背的坐在床上,狂跳的心猶?方纔的夢而劇痛,呼吸急促而紊亂,放在棉 被上的雙手因激動而緊握著,好半天才逐漸恢復過來,發現這只是夢。
夢中的無助男孩早已變成叱吒商場的男人,但惡夢卻一直縈迴在他生命中,頑固的 徘徊不去,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回憶起那些慘痛的過往。
「該死的夢!」他眉頭緊皺的下床,打開接連書房的門,走到酒櫃前倒了一杯酒後 ,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心亂如麻的輕啜了一口酒,試圖安撫激動的靈魂,但那柔腸寸斷 的痛楚,依然在他心頭縈迴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