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歷經風霜,看盡人世炎涼的段晁勁,從不相信任何鬼神、輪迴之說,他深信凡 事皆有脈絡可循,惟有自己才是命運的主宰與掌舵者,在這個信念下,他?自己開創了 一片天地。可惜他始終無法擺脫這個惡夢,剛開始他試著忽略這個夢,可是它接二連三 的侵入他的睡夢之中,讓他一再承受痛徹心肺的糾纏。
他躁鬱的一口飲盡杯中的酒液,試圖燒灼滿腦子的紊亂,但它們依然頑劣而放肆的 擾動他的心緒,絲毫不讓他有片刻的寧靜。
他輕輕放下酒杯,起身走向落地窗前,靜靜的望著窗外的夜空,這時胸口再度傳來 陣陣抽痛感,他捂著胸口低語著:「看來我的壓力越來越大了,再不讓自己好好放鬆, 恐怕我就要英年早逝了。」
不期然的,沉靜汝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不懂自己?何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 女人有這麼深刻的印象,只是隨著她影像的侵入,他竟發現自己的心情平靜許多。
「也許她就是我通往平靜之鑰。」他輕聲的呢喃著,接著他嘴角漾起一絲野蠻的笑 容,他對著夜空中最明亮的一顆星呢喃道:「既然你來到我的生命中,蕩漾出我心中的 漣漪,那麼你就必須付出代價,也許當我三個月的情婦就足夠了吧!」
他之所以定下三個月的時間,那是因為他從不與任何女人糾纏太久,對他而言,三 個月已經是一段漫長的時間。
隨著這個主意的形成,他的心跟著平靜了許多,胸痛也再度遠離他,若說他原本遢 有任何的遲疑,那麼也在這神奇的一刻消失無蹤了。
「明天我將展開行動,不管用什麼辦法,我一定要得到你。為了得到你,我將不惜 任何手段,而我的字典中沒有『失敗』這兩個字。」他的嘴角輕輕一揚,緩緩走向酒櫃 ,又倒了一杯酒,再度轉身走向落地窗前,面對著星空舉杯道:「祝福我吧!」
???沉靜汝心情沉鬱的望著窗外的夜色,向來不知失眠?何物的她,今晚卻反常 的輾轉難眠,她乾脆起床替自己泡了一杯熱牛奶,然後呆坐在窗旁,靜靜的望著星空。
回想起白天到禾升集團的事,她的情緒再度激動了起來,「砰」的一聲,她用力放 下手中的杯子,生氣的提起窗台上的玩偶,把它當成段晁勁,在手上盡情的蹂躪著,最 後更使盡全力的將它扔到牆角。看著它可憐兮兮的躺在地板上,她感覺自己的心情好了 一些。
「可惡的豬頭!」她對著玩偶怒?一聲,而後就像洩了氣的氣球趴在窗台上,心情 沉重的歎了一口氣。
她並沒有告訴家人,她在禾升集團受到什麼樣的侮辱,只是含糊的一筆帶過。而她 父親絲毫不掩飾他對她的沒信心,甚至冷冷的說:「我早叫你別太天真了。」
為什麼早讀習慣這種待遇的她,還是感到一陣陣的心痛呢?
如果她能徹底封閉自己的心,傷害的感覺是不是會輕一些呢?
她落寞的抱膝發呆,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微亮,她抱著疲憊的身子走進浴室。
望著鏡中那個疲憊的臉孔,她歎息的打開水龍頭,試圖洗去所有的愁雲,但鏡中映 出的依然是一張無神而愁雲慘霧的臉龐。
她再度歎了一口氣,匆匆盥洗便走回房間,望著熟悉的景物,她突然有種想逃離的 感覺,於是很快的換上外出服,飛快的逃出家門。
清晨的台北是寧靜的,原本壅塞的馬路,此時只有稀疏的車輛。放眼望去,所有的 商店皆大門緊閉,惟一熱鬧的地方只有公園,許多老人趁著大清早到此運動,只有這時 的台北屬於他們。
沉靜汝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他們,偶爾會有一些老人好奇的看著她。
不知道是因為外面的空氣比較清新,或是沉悶的心情因散步而得到舒解,她竟然坐 在椅子上睡著了。待她再度張開眼睛的時候,太陽已經悄悄露了臉,她輕輕伸了下懶腰 ,低頭看著手錶,發現竟然已經七點多了。
她決定到淡水走走,或許看看廣闊的大海,可以讓她的心情更好一些。
???「對不起!宗儒,我一時忘了時間,你等很久了嗎?」沉靜汝腳步匆匆的走 進咖啡廳,不好意思的道歉。
「沒關係,我也才剛到。」唐宗儒微笑的搖搖頭,起身替她拉開椅子,「坐下來休 息一下吧,我看你好像很累。」
「謝謝。」她微笑的道謝。點完餐後,她好奇的問道:「你最近不是很忙嗎?怎麼 有時間的我出來喝下午茶,是不是有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好久沒有看到你了,想跟你聊聊。對了,我一直沒問你,你找到工 作了嗎?」也許是兩個人太過熟悉了,儘管他心儀她已久,卻總是不知如何表達,連試 探她心意的勇氣都沒有。
「還沒有呢。」她輕輕搖頭,意興闌珊的啜著冷飲。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哪還 有心思?自己的未來打算。
「這種事急不得,慢慢來吧。」唐宗儒鼓勵的說,見她始終一臉沉悶,不禁關心的 問:「靜汝,你家到底出了什麼事?
怎麼我老是覺得你怪怪的?」
「沒什麼。」沉靜汝落寞的搖頭。她父母不願意唐家知道這件家醜,她也不便多說 什麼。
「別瞞我了,我知道你家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兩個人青梅竹馬,感覺上就像 一家人,兩家的父母甚至有默契,想把他們兩個配成一對。
「你怎麼知道?」她好奇的問道。
「因為沈媽媽好久沒到我家打牌,而且我聽我媽說沈媽媽最近心情很沉重,好像家 裡出事了,你越是不肯告訴我,表示事情越嚴重,我們兩家可算是世交,有什麼事不能 說呢?」
沉靜汝歎了一口氣,「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不瞞你,我家的確遭遇了空前的災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