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拐個財神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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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偌大的郡府,卻街上冷清,家家戶戶都在門口焚香,安排清水缸、楊柳枝,麗婉見多識廣,臉上表情變了變,「郡府有瘟疫嗎?」

  這陣仗,分明是祭拜府君——瘟神的儀式,但是細細觀察,連醫館都安排了香案,裡頭的生意極清淡,不像是瘟疫橫行的樣子;走過幾條街,越看越疑,麗婉心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深,竟不敢住宿客棧,直接往郡府所在的車行去了。

  郡府正當幾條主要驛道的交會,她的產業眾多,自然置下了一個車行在此轉運,省得在別人手頭剝了一層皮;郡府的消息也主要由車行提供,她會風塵僕僕趕來,就是因為這個消息靈通的車行總管也探聽不到麗萍的消息。

  進了車行,總管是她林府帶來的老家人,只見他紅著眼睛嗚嗚咽咽的燒紙,抬頭一見到她,馬上放聲大哭,「大小……大爺!老奴對不起林家啊——」總管不住的往青石板地磕頭,不一會兒就血跡斑斑。

  「周叔,你在做什麼?」麗婉趕緊攙起他,心一陣陣的發冷,「好歹也告訴我是什麼事兒!是麗萍……出了什麼事情嗎?」

  周總管一路哭,說話顛三倒四,倒是他兒子在旁邊垂著淚,把事情說清楚了。

  原來麗萍會弄到裡外消息不通,竟然是郡守搞的鬼。郡守奉了「上面」的密令,先是想餓死萍蹤先生,哪知道這位名動天下的大儒居然餓上七日不死,只稍稍清減。

  郡守沒辦法,想出灌毒這個陰損法子要弄死她,正灌著呢,卻天降鬼神,虐殺了郡守和獄卒,除了關在牢裡的犯人活著,其他人死得乾乾淨淨,淒慘無比,麗萍就這樣被劫出大牢,那夜陰風慘慘,沿路鬼神哭號,誰也不敢出去看。

  人人都說,萍蹤先生是文曲星下凡,郡守謀害神人,鬼神震怒,遭天誅了,又怕鬼神怒及平民百姓,所以戶戶焚香安楊柳枝,還替萍蹤先生安了祠。

  聽完這些傳聞,麗婉跌坐在地上,眼睛都直了,不住地顫抖,林玦想扶她起來,卻發現她身子沉重無力,知道她受到太大的打擊。

  「周叔,這些話是怎麼傳出來的?也未必真如此。這世上豈有鬼神?真是糊塗……」林玦一面責備著,一面擦著麗婉額上的冷汗。

  「這位爺,」周總管滿額是血,哭得眼淚鼻涕糊一臉,「這是牢裡犯人一時驚嚇過度,半瘋了,在醫館清醒的時候說的。一個人會說謊,兩個人、三個人……這滿牢的犯人怕得要死,人人說的都一樣!我們沿著血跡找,到江邊就不見了,連屍首都……我們可憐的二小……二公子,一輩子就只會讀書,居然落個連屍首都沒有的下場,嗚∼∼」

  活活餓了七日,居然還被毒殺!麗婉突然昏眩起來,尖銳的發出一聲悲慟,她干泣著,一滴眼淚也掉不下來。「萍兒萍兒……我對不起你……我怎麼沒救到你?你怕不怕?痛不痛?萍兒啊∼∼」

  她放聲叫了又叫,聲嘶力竭,「攝政王,我非殺了你不可!你受我多少禮物多少姑娘,你居然明裡敷衍我,暗裡殺了我手足!你為奪天下這樣陰險毒辣,我殺了你——」

  麗婉赤紅著一雙媚眼,像是滿眶的血淚,憤怒的尖叫像是夜梟,她隨手奪過了一把護院的刀,連林玦都攔不住,欲衝出大門,卻軟倒在地。

  憤怒和悲慟打垮了她,這個向來聰敏玩世又譏誚隨意的「林大爺」,就這樣垮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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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玦疲憊的走入小院,麗婉依舊昏睡著。

  麗萍的死、麗婉的崩潰,讓整個林家產業都動盪了。每天都有不絕的信從沁園送過來,姨娘們勉力支撐整個產業,還不算太壞;麻煩的是,麗婉過度關心「萍蹤先生」一案,已經引發了攝政王的疑心,雖靠關係良好的百官一力維護,看看也撐不長久。

  林玦心裡盤算,這攝政王本性貪婪,就算沒事也尋出事來,林府產業眾多,「林大爺」這個巨賈在他眼中不啻是塊上好肥肉,只要讓他尋出一點因由,還怕他不發抄家令?想到此,林玦是一怔,何以他如此瞭解攝政王?

  麗婉告訴他的嗎?細細尋思,麗婉怕他勞心,其實告訴他的極有限,但是他不但知道攝政王排行第六,還知道他頗有野心,應付他是很累人的事情……

  我久不立後,又沒皇儲,若論順位,他倒是下任皇帝了。這念頭一闖進腦海裡,林玦不禁一陣迷惑,何以他會有這種念頭……立後?皇儲?

  諸多念頭和影像在腦中盤旋,讓他頭昏起來——一把插在胸膛的匕首,一張含淚歉疚的容顏……六王爺,皇宮,社稷……

  麗婉夢囈了一聲,又輕輕啜泣,打斷了他紛亂的思緒。他揮開了迷霧般的混亂記憶,專注的將手巾潤濕,敷在她額上,見她如玉般的手不斷的空抓,不忍的握住了她,一握住,他不禁心神一蕩,因柔若無骨,宛若……少女的皓腕。

  他忙收斂心神,暗罵自己:晚弟出身良好,從來沒有做過粗活,自然手極柔軟,自己在想些什麼?

  說真的,他還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他靜靜坐在麗婉身邊,表情像是極歡喜,又像是極痛楚,木然的坐到二更天,迷迷糊糊睡去時,這種痛楚的歡喜,還是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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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麗婉睜開眼睛,所有的悲慟又洶湧入心,像是當胸穿了個大洞,冷冰冰的風就這樣吹過去;想起身,手卻被握得緊緊的,低頭一看,林玦竟趴在床邊睡熟了,手卻是怎樣也沒放開,他這舉動像是一股溫柔帶水氣的風,稍稍吹開她胸口的森冷。

  輕輕掙開林玦的手,她坐起來,攏了攏發,卻沒心思再去戴冠。那日她昏厥之後,清醒過來猶有不甘,實在不願意接受這種噩耗,她買通了仵作,細細盤問,答案卻讓她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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