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妹子,」燕無拘哭笑不得,「那對不像話的夫妻,嘴裡是沒啥好話的……這事可不能隨便問人!」
「燕愛卿,你辱君!」李琊馬上把炮火轉向無辜的燕無拘,「誰不像話來著?」
「誰跟他是夫妻?八字還沒一撇呢!」麗婉也怒火熊熊,「越想越不上算,被逼著嫁人也就罷了,還嫁個大色鬼!還沒嫁呢,就得冒著滿門抄斬的危險,我不幹了!本『大爺』不做虧本的生意!」
「你現在敢撒手?」李琊跳腳,「你都允了我了,我也蓋了章,你敢撒手?」
「蓋章?哪門子的章?拿出字據來啊!」麗婉扠腰做茶壺狀。
「我蓋在你嘴上,你敢賴?要不要我當眾再蓋一次?」李琊理直氣壯的挽袖就 要動手。
「你敢!」麗婉驚叫著躲開,「你做什麼?你做什麼!麗剛,你看你家老大搞什麼!這就是我們的皇帝?天啊!有這種皇帝,百姓還能活嗎?」
三個姨娘默默的坐在一旁喝茶,覺得眼前上演的戲精彩倒是挺精彩的,但她們卻有默契的相視悲慘一笑——有這種皇帝就夠慘了,再加上這個死奸商的皇后娘娘……
「聽說高麗風景挺不錯的。」愛姨娘歎了口氣。
「倭國也可以……」紅姨娘鬱悶地看了這群皇親國戚層次非常低的爭吵。
「這,算不算『苛政猛於虎』?」秋姨娘搖了搖頭。
眾人默默的喝茶,沉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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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太后聽聞胡道長大駕光臨,不顧左右的阻撓,親自去迎接了。
唐朝重道,甚至有道士封官的,歷朝皆有迷於金丹之說的皇帝,太后親迎據說可以「扭轉乾坤」的得道真人,倒也不顯得突兀。
只見「胡道長」一身潔淨的鶴氅,面如冠玉,留著五綹雪白的美髯,道髻梳得一絲不苟,手執拂塵,真有幾分仙氣。
「貧道見過太后。」他大剌剌的並不下跪,只是一揖。
「大膽!」隨侍的公公喝斥,卻被太后制止。
「道長已非塵世之人,不拘俗禮,快別冒犯了。」太后顫巍巍的低了低頭,「道長,且救女弟子的兒子一命。」她語氣哀戚,令人不忍。
「排憂解厄,本是貧道本分,太后放心。」「胡道長」很跩的鼻孔朝天,「……這御花園妖氣慘慘,是何孽畜在此為瘴傷害蒼生?」
語聲未歇,他手裡灑出一把黃紙,瞬間轟然一響,居然當空炸了起來,暗黑的花園瞬亮乍暗,伴隨一陣煙霧和慘叫。
只見一白衣女子,在霧裡忽隱忽現,捂著半邊鮮血淋漓的絕麗面孔,「死牛鼻子!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作啥掀了我的巢又傷了我的臉?我花仙絕饒不過你!」花妖的聲音嬌嫩動聽。
「真的有妖怪!」太后尖叫一聲,搖搖欲昏,公公和宮女們逃了個乾乾淨淨,只有麗婉扶住了她。
「哼,區區一隻不成氣候的花妖,竟敢自稱仙來了!」「胡道長」一撣拂塵,「貧道念你修成人形不易,若你自毀內丹,發下毒誓,再也不傷害蒼生,貧道尚可饒你一命。」
「想得美!皇上已是我囊中物,我是皇后,你要拿我怎樣?死牛鼻子,納命來!」花妖十爪怒張,挾著雲霧衝上前。
「胡道長」大喝一聲,揮著拂塵與花妖鬥成一團,「孽畜休得傷人!」
麗婉忙將膽戰心驚的太后扶到較遠的地方,「太后莫怕,我們身上有道長給的符,花妖傷不著我們的。」
道長和花妖雲來霧去,打得金光滾滾、瑞氣千條,太后怕得抱著麗婉發抖,只敢從指縫裡看這場人妖大戰。
果然是「得道真人」,只見他氣定神閒的一揮拂塵,劈哩啪啦一陣火光,花妖淒慘的哀叫一聲,居然化成煙塵消失,地上躺著幾片似血的芍葯。
「胡道長」搖搖頭,滿臉悲憫,對著太后揖道:「驚擾了太后,貧道罪過。花妖已除,可憐她千年道行卻不守本分,到底是皇上違了天命,沒有立後之故。正宮不立而國無母,仗著太后德懿,這些年後宮方安然無恙,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就是正宮空虛,才讓花妖有可趁之機。」
「可不是!」讓這場捉妖記治得服服貼貼的太后趕忙回答,「我跟皇上提過多少回了,他就是不聽……」
「那是皇上姻緣不在宮內,當有此劫。」「胡道長」神情凝重起來,「若皇上清醒了,切記『濟南流芳,林府藏後』,娶此良媳,江山永固。」
麗婉聽到這串不在腳本內的鬼話連篇,不禁臉孔有些抽搐。「……道長,妖也捉了,皇上可清醒沒有?」
太后如夢初醒,連聲喚人去探望皇上。
「啟稟太后,皇上受花妖瘴氣已深,一時半刻是醒不過來的。」「胡道長」甩了甩拂塵,「還是得貧道去看看。不過,可否讓貧道和皇上獨處片刻?」
「這……這……」太后有些遲疑,雖然說對「胡道長」佩服得五體投地,讓他和皇上獨處,還是堪慮。
「只需片刻。」「胡道長」微微一笑,「莫非太后信不過貧道?」
「哪有這種事情?」太后連忙說,「道長也是為了小兒好,咱們這就去皇上的寢宮。」
一行人急急忙忙到了寢宮,公公和宮女跑出來迎接。他們泰半是攝政王的人馬,但是「胡道長捉妖」這件事情早不脛而走,他們怕這個扭轉乾坤的「胡道長」看出什麼破綻,無人敢阻攔。
「皇上正在床上安寢。」公公顫巍巍的跪了下來。
床帳後面模模糊糊的看得見「皇上」驚懼的容顏,「不!我不是皇上!我不是我不是!」
「貧道這就去解除瘴氣,喚醒皇上。」「胡道長」微笑道,「且先放下簾帳。」
太后猶豫了一會兒,繼而咬咬銀牙,道:「照道長的話做。」都到這步田地了,死馬不當活馬醫,又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