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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喬浩文,你聽到了沒有,這個麵包好難吃,我吃不下。」季琳氣煞的朝喬浩文喊著。

  「那你就別吃!沒人勉強你。」喬浩文喝了一口水,氣定神閒的開口。

  「我們為什麼不拿麵條出來煮?」季琳哀怨的望了他一眼,不滿的問。

  「我們是來工作,不是來野餐的。」

  「只是煮個面又會怎樣?這種麵包根本不是人吃的!」季琳開始撒起野來。

  「那你就不要把自己當人。」喬浩文連眼皮也不抬的回答。

  「我當然是個正常人,我要吃麵!」季琳嘟起嘴,像個要糖吃的孩子。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喬浩文望見她一副蠻橫的模樣,態度也不覺強硬了起來。

  「暴君!」季琳倏然站起來,憤恨的喊。

  她這輩子唯一的錯誤就是跟喬浩文這種人在同一家公司工作,最不幸的是,居然還跟他一同出來採訪。

  「希望你記得這句話!」令人意外的是,喬浩文竟然沒有暴跳如雷,反而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他要季琳來幫他堅定他在無形中逐漸軟化的決心。

  「有毛病!」季琳賞了他一個大白眼。

  「快點!今天的進度還有幾卷底片,我們得爭取一點時間了。」喬浩文提起攝影器材,朝無精打采的季琳催促道。

  發出一聲無奈的呻吟,季琳使勁將自己的屈股拉離地上,站了起來。

  ¥ ¥ ¥

  當他們回到營地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橘紅色的夕陽將整個雨林映照得金碧輝煌,而投射在樹梢的餘光就猶如仙女的點金棒,綻放出一束束金色的炫麗光芒。

  好美,真的好美……季琳在心底讚歎著,等她回到台灣,一定要將眼前的美景一一敘述給大胖他們聽。

  「別杵在那發呆,趕快做飯了。」身後倏然傳來喬浩文殺風景的聲音。

  季琳緩緩回過頭,用一種絕對能將人灼傷的目光瞪著他,開始考慮將他毒死的成功率。

  不過那對他來說實在太乾脆了,她有更好的辦法!

  季琳噙著一抹賊賊的笑,開始從水桶裡舀出一些水,用喬浩文教她的方法洗起米來,乖得簡直像剛出爐的模範生,一句話也沒反駁。

  喬浩文狐疑的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的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夕陽緩緩地墜落地平線下,大地只剩些許光芒,而此時季琳的晚餐也已經大功告成了。

  「請過來吃飯吧!」她態度恭謹、謙卑的招呼道。

  喬浩文正在整理今天所寫的文稿,一抬頭,只見季琳的眼中閃著一抹不尋常的光芒。他記得昨晚叫她煮晚餐時,她那翹得足以掛上三斤豬肉的小嘴,以及百般不情願的臭臉。

  而此時她過分順從的表現,不知怎麼的,竟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他多想了吧;喬浩文這麼安慰自己。他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來到了小小的摺疊桌邊。

  他皺著眉望著桌子上那一盤盤焦黑、粘糊糊的食物,不禁有些猶豫起來。

  他當然知道季琳從沒下過廚,煮出來的東西也必定是難以人口,但是他寧願犧牲自己的胃,也不會讓季琳舒舒服服的坐享其成。

  不過此時,他竟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

  「趕快吃啊!雖然樣子很不好看,但是我保證一定好吃!」季琳一看喬浩文面有難色、遲遲不肯動筷子,不禁極力鼓吹。 

  快吃啊,笨蛋!拿筷子,「快!吃一口……」

  季琳一臉諂媚的朝他笑著,一邊在心中焦急的催促。

  喬浩文猶豫了半晌,終於緩緩舉起筷子從一盤黑褐色的菜裡夾了一點,一邊問:「這是什麼?」

  「炒蛋!」季琳毫不遲疑的答道,一雙眼睛卻萬分緊張的盯著他將筷子舉到唇邊的動作。

  嘻嘻,很快的,你就會知道惹到我的下場!季琳在心中竊笑著。

  喬浩文一下就將不堪入目的菜放進口中,不但沒有臉色驟變,還津津有味的嚼著,一邊點著頭誇讚道:「不錯!很好吃。」

  好……好吃?季琳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她放了那麼多鹽跟醋,他竟然還說好吃?會不會是她搞錯了?

  她急急的抓起一雙筷子,立刻夾了一口放進嘴裡,卻隨即被口中那種又鹹又酸的可怕滋味嗆得差點吐出來。

  她皺著臉望向喬浩文,只見他一臉平靜的看著她的糗態,緊抿的雙唇中冷冷的吐出一句:「下次別再玩這種無聊的惡作劇,否則我會讓你後悔到這雨林來!」

  見喬浩文的身影消失在樹林內,她再也忍不住的將口中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沒想到她一晚上精心製作的萊沒整到喬浩文,卻反而整到了自己!

  樹梢上棲息的灌木嗚鳥喧囂的嗚叫著,彷彿也在嘲笑她的愚蠢。

  第六章

  季琳望著身旁熟睡的身影,卻依然了無睡意。

  遠處樹梢上的夜鷹依然揚聲啼叫著,她一聳聲的替它數著節拍,一雙清澈的明眸瞪視著在帳篷頂端暈開的月光。

  蓋著毛毯,季琳渾身都悶出了一層汗。她已經足足四天沒有洗澡了,四天耶!

  一想到這個數字,她連照鏡子的勇氣都沒有;她害怕承認鏡子裡那個骯髒又狼狽的女人,就是以往那個一向優雅而又漂亮的季琳。

  我想洗澡!季琳在心中哀號著。

  她轉過頭望著熟睡的喬浩文,不禁興起一個了大膽的念頭——她要偷偷的去洗澡!

  主意既定,她小心翼翼的坐了起來,靠著微弱的月光,從皮箱裡拿出她一應俱全,卻始終沒有機會派上用場的沐浴用品,躡手躡腳的鑽出了營帳外。

  她知道離這裡不遠的地方有一條「小」溪,他們喝的水就是從那裡來的。

  說它小實在是一點也不為過——不及一個手臂寬的河道,就連接水都還要等上半天。

  不過現在可是非常時期,就算只剩下最後一瓢水,她還是會不顧一切的奔去。

  她找出了一支手電簡,正準備走向溪邊時,身後卻倏然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你又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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