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什麼風把你從荷蘭吹來了?」葛洛麗眉開眼笑的。
丹尼爾的大手仍舊搭在葛洛麗的肩上,兩個人並肩走向他們的座位,他為她拉開坐椅,一直到她坐下後他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還是這麼體貼!」葛洛麗誇讚著他。
「我身負重任,不體貼不行!」丹尼爾眨著眼睛。
「少來了!」葛洛麗糗著他。
「真的!」丹尼爾收起了嘻笑的嘴臉。「爸爸從明年開始會在世界各地做巡迴表演,你是他最器重也是最得意的學生,他希望你能回荷蘭當他的助理。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希望我這一趟回去的時候能夠帶著你一起回去。」
「啊!」葛洛麗傻住了。
「你擔心薪水的問題嗎?爸爸說因為你是最好的,除了吃、住、機票由他負擔之外,巡迴表演的酬勞一半都是你的,同時他還會另外支付你固定的薪水。」丹尼爾繼續滔滔不絕的說著。
「不!不是的!」葛洛麗著急的揮著手。
她根本沒想到錢的事,她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
「丹尼爾,我很想答應你,甚至現在就想馬上和你坐上飛機回到荷蘭,但是你知道嗎?我馬上就要結婚了,恐怕這一次我要讓老師失望了。」葛洛麗歎了一口氣。
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可能是委屈,也可能是遺憾,更可能是不甘願吧,葛洛麗的鼻頭一陣酸楚,滾燙的熱淚像二條小河垂掛在她清麗的臉頰。
「Valorie,你不必急著現在就答覆我,我有三天的時間,在我回荷蘭之前,你隨時都可以告訴我!」丹尼爾掏出了手帕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水。
三天?就算給她三年也沒有用吧!
她滿腦子想著自己該如何向宋毅開口。
好難!好難!
「毅哥哥!氣死我了!」朵朵氣呼呼的衝進宋毅的辦公室。
「又怎麼了?」宋毅笑著問。
花屋的工程進度非常順利,他的心情正好,難得放鬆了心情。
「還不是你那個死女人!」朵朵從皮包取出一台精巧可愛的數位相機。「你自己看!」朵朵轉動著一格一格的畫面,全是她跟蹤葛洛麗拍下的鏡頭。
鏡頭裡的她和高大英挺的金髮男人熱情相擁、彼此勾肩搭背、兩人狀甚愉快的交談、她深情落淚、他不捨拭淚……
宋毅看到畫面中的她將一頭短髮別上了髮夾,穿了一件連身白色短洋裝,看起來清純又動人,那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模樣,也是他最喜歡的模樣。
「難怪她不願意去試禮服,她根本就不想嫁你嘛!」朵朵自以為是的說。
「毅哥哥,這種女人你還要她嗎?」
朵朵喋喋不休的叨念個不停,完全沒注意宋毅已經變了臉色,等到她發覺的時候,整間辦公室裡已經沉靜得像座死城;除了呼吸之外,宋毅簡直和一具木乃伊沒什麼兩樣。
「毅哥哥……」朵朵慌了。
「朵朵,你先回去!」宋毅終於開口,眼裡卻佈滿了落寞和空洞。
「毅哥哥……」朵朵難過得想要掉淚。
「我叫你先回去,聽到了沒?」他大聲咆哮著。
他不要別人同情的眼光,那只會讓他更恨自己。
朵朵悄悄的帶上了門,將一室的孤寂留給了他。
多少年來他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日子,沒什麼好不好,習慣那種與寂寞相陪的日子之後,反而有多餘的時間拓展事業。
第一次,他第一次對女人動了心;她的淺笑、她的嬌嗔、她的喜怒哀樂,無時無刻不牽扯著他的每一條神經,他在乎她已經勝過自己,他一直以為她是老天爺送給他最好的禮物,現在看起來只不過是老天爺和他開的一個玩笑罷了。
他一直在等有一天,她會全心全意的接納他,然後為他生很多孩子;他會陪著她漸漸老去,一輩子不離不棄。現在看起來似乎永遠不會有那一天了。
難怪她哭著求他放了她,無論他多麼努力的付出,無論他多麼認真的討她的歡心,他和她之間好像永遠隔著一道無形的障礙。
現在他終於知道那道障礙物來自何處了,問題是他搬得動、移得開嗎?
宋毅拿起桌上的鑰匙。
他想要聽到她親口對他說。
一聽到熟悉的引擎聲,葛洛麗連跑帶跳的從房間衝到樓下,在宋毅熄火的同時,她已經跑到他的面前。
「我有話想要和你說!」她一臉羞澀的說。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胸口,宋毅給了她一個奇怪的眼神。
他走進林子裡,春天的時候這裡可以看得到整片櫻花,他一直期待明年的春天在櫻花樹下擁著她一起喝春酒,看來這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了。
葛洛麗緊緊的跟在宋毅的身後。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因為太過緊張,她差一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她終於還是開口了。
妒火上霎時湧心頭,憤怒的火焰讓他失去了理智。
「你想離開我?」宋毅突然轉過身,目露凶光的怒視著葛洛麗。
葛洛麗大驚,他會讀心術嗎?
「那麼你會答應嗎?」她露出小女孩想要吃糖的神態。
我們不要結婚吧!太痛苦了!
放了我吧!有一天你一定會遇到遇一個你真正喜歡的女人。
想著她曾經說過的話,和她現在一臉期待又雀躍的表情,宋毅不得不承認他所有的揣測都是事實。
他的心涼了一半。
他從來沒有求過人,他要開口求她留下來嗎?
不!他做不到!
愛是自私的,他要一個全心全意愛他的女人,他吝嗇和別的男人分享她的愛。雖然他是那麼的愛她,但是他寧願在夢裡一遍遍的想著她,也不要她踐踏著他最後的尊嚴;就算他失去了她,至少他還能保有他的面子。
「你走吧!我會試著忘了你,就像你說的,有一天我會遇到一個我真正喜歡的女人。」宋毅做出了痛苦的決定,一張俊俏的臉孔因為過度的壓抑而嚴重的扭曲變形。
「什麼?」葛洛麗聽不懂他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