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瑪也盯著戲台上以生動逗趣的表演,捉住全場人目光的女伶,悄悄歎口氣。
雖然沒有忤逆爹爹心意的念頭,她卻對自己是否該走這條爹爹所安排的路,感到困惑。
當上王后,一輩子留在宮中,就是她一生「該」走的路嗎?明知也許這輩子大王都不會以那樣熱烈的目光看著自己;成為他妻子之後,她甚至也失去了被追求的機會,她這輩子將被禁錮在平淡、寂寥、無趣的生活中,這樣也好嗎?啊,她好羨慕戲台上的女子,她多麼地自由自在啊!耀眼的散發著自我的光輝,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並且遊走天下。「放縱」不知是什麼樣的感受?「任性」又是何等快樂?若是可以的話,一天也好,她真想與她交換身份看看。
多瑪悄悄地看一眼身旁的爹爹,歎息著,無奈這個奢侈的願望,絕對不會有實現的一日。
隨著周公與桃花女的一場熱戰結束,今日所唱的第一折戲也告一段落。老實說,途中珠櫻有幾次忘詞,不過她把責任全算在可惡的迪米契頭上,要不是他在台下老用那雙「看笑話」又不正經的綠眸,盯得她心神不寧,她才不會犯下那種新手才會犯的錯。
但,不管怎麼說,珠櫻的心情還是好極了。
許久都沒有唱得一身是汗、如此盡興了,並且獲得如此熱烈的掌聲與迴響。嘿嘿,這場賭注鐵定是她贏,那迪米契可就再沒有法子抵賴,得請她吃一頓烤全羊了。
故意在開演前來鬧場,還不是沒有效果!珠櫻在臨下台前拋給他一個得意洋洋的眼神,只見迪米契在台下朗聲大笑,驚動全場,還當著眾人的面,以指尖親吻了下指頭,再拋還香吻給她。
珠櫻紅了紅臉,衝他扮了個鬼臉才下台。
「真不像話。」太娘娘侃金皺著眉頭,小聲地責罵著迪米契說。「大庭廣眾下同一名戲子打情罵俏,這不是身為王者該做的,大夥兒都在看你的笑話了。」
「太娘娘別那麼古板嘛!莫非您老人家已經忘了年輕時愛鬧胡來的往事?我可是知道的,過去您也是……」
「呿,不許說。」瞪了愛孫一眼,侃金起身說。「吩咐下去,今夜我看得很開心,特別打賞那戲班子每人一錠黃金。還有,等一下讓他們到選後宴上來同樂,我挺中意那拉琴的年輕人,琴藝真好,我要好好褒賞。可是你要多注意點,別當著這麼多人,尤其是這些可能成為你后妃的姑娘面前,做些荒唐的舉動了。」
「這我可不知道。」迪米契微微一笑,不羈的霸氣表露無遺。「她要那麼可愛,我也沒法子不逗逗她。」
「唉,我真拿你這孩子一點辦法也沒有。」
「哇!金子耶!我這輩子還沒有看過這麼大錠的金子,不愧是王室之家,出手真是慷慨大方。」錦錦咬了咬手中那塊黃橙橙的金錠,高興地大叫著。
「好了,快些卸妝、換衣,老太后說要招待咱們與宴,咱們可不能遲到。」阿金拍拍手催著眾人。
珠櫻搖著頭說:「非去不可嗎?乾脆就阿金你帶著小不點去好了,我不想去。」
「咦!為什麼?王家的宴會一定有滿坑滿谷的好料,這麼貪吃的珠櫻姊姊居然說不去?莫非天要下紅雨了?」
「輪不到你說我貪吃!」珠櫻狠狠地掐了下錦錦的臉頰,不高興地說。「反正我就是不想去,怎樣。」
「不去就不去嘛!掐我幹麼?」錦錦委屈地扁嘴,還不知道自己踩到了珠櫻的痛處。
洞悉一切的阿金柔聲說著:「是因為亦巴王的關係吧!你不想去的心情,我不是不能理解,可是這樣真的好嗎?珠櫻。你不去的話,豈不等於默認了你在逃避,因為你漸漸被他所吸引,因此無法面對他,想要遠離他。可是越是這麼做,你就越無法逃離他,也不可能逃離自己的心情喔。」
所以說,聰明人就這麼討厭。
珠櫻洩憤似地將頭套拆下,搖散滿頭如瀑的黑髮說:「你是幫他還是幫我?阿金。有時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月老轉世,寶坊是如此,銀雪也一樣,你總是把我們往外推,你就不能想想法子留下我們啊?老說些讓我們不得不面對現實的話。」
「我誰也沒幫啊!」阿金一笑。「你也和寶坊說一樣的話呢!只是這不是幫誰的問題,我所說的純粹是我所看到的……你要真不在乎亦巴王,也沒有理由不去赴宴。你不覺得,這是讓亦巴王看看咱們親熱恩愛模樣的好機會嗎?要你真那麼想擺脫他的話,我可以配合你演到底,如何?」
「好。賣你這句話的帳,我就去!」珠櫻不假思索地說。
「這才是我們的大膽珠櫻嘛。」阿金拍著手,讚賞地笑道。
等珠櫻發現自己著了他的道,卻為時已晚。
一個迪米契不夠,現在還有一堆等著當他王后的女子們在那兒,這宴會根本就是場鴻門宴,還沒有參加,珠櫻就能預想到宴會裡絕對會有什麼事發生!
盼只盼她能平安無事,全身而退了。
第五章
阿金一行人抵達時,宴會已經展開,也許是他們的穿著打扮異於尋常的亦巴人,使得他們一入場便獲得矚目。穿越人海時,還隱約可以聽到人們竊竊私語,談論著他們,有些則在說珠櫻與亦巴王的緋聞。
珠櫻才不會讓這些流言蜚語將她打倒,她故意親熱地窩在阿金身邊,挽著他的手,相偕入場。
「感謝王上邀宴,這是我們『天下第一紅』全體成員的榮幸。」阿金領著大夥,首先向主人致意。
迪米契先是看了看珠櫻挽著阿金的手,接著微笑地說:「不必客氣,今夜你們讓我亦巴人欣賞了一出有趣的戲,也讓太娘娘非常高興,她老人家非常欣賞金班主的琴藝,直說要當面稱讚你。」
「老太后如此厚愛,晚輩不敢當。彫蟲小技,真是獻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