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思苗要做的事,誰也擋不住,而她現在則是要離家出走,到外頭去搶一個郎君回來給她姊姊當夫婿——
這就是他們壯族另一個習俗叫作「搶郎配」。
他們壯族女孩兒只要嫁人滿三年、五載,卻沒生出一男半女來的,便能光明正大的亂爬牆,而她現在要做的正是這等偉大又令人覺得興奮的事。
她要趁她姊夫不在的日子,去幫她姊姊搶一個賞心悅目又能配得上她姊姊的男人回來,等到她姊夫再上她家門時,嘿嘿!到那時候就是她姊姊跟她姊夫一刀兩斷的時候了。
嘻嘻!思苗光是用想的就已經很興奮了。
OOOOOOOOOO
唉喲!我的媽呀!這就是她家小姐準備要搶回來給大小姐當相公的人選嗎?青青有點不忍卒睹地閉上眼睛。
「小姐,那個人哪裡好啊?」青青忍不住舉手發問。
「他橫看豎看,哪裡都很好啊!」思苗卻給青青一個很不負責任的說法。
哇咧!這是什麼答案啊?什麼叫做橫看豎看都很好?「那個人一身是血的躺在草叢裡耶!依奴婢看來,他鐵定是個孬種。」
孬、孬種?!
思苗英氣的眉毛頓時扭曲成兩條毛毛蟲狀。哇咧!青青連這麼難聽的字眼都說得出口!「那你倒是說說看,他怎麼孬種來著?」
思苗蹲在那男子身旁,歪著臉、側著臉地瞧他。
但她怎麼瞧、怎麼看,都覺得那男子是個眉目清秀、英姿颯爽的好兒郎,瞧!他暈過去的樣子好像是個睡著的孩子,那睡覺的感覺香香的、甜甜的,看得她都想睡了呢!
思苗不濟事地順口打了個呵欠。
「他混身是血,那鐵定是遭仇家追殺。」
「說的有理。」思苗也同意青青這種說法,忙不迭的點頭,要青青繼續說下去,而她會洗耳恭聽。
「而他渾身帶血,鐵定是武功不濟。」
「呃——好像是有那麼點道理。」她完全找不出反駁的話語。
「而且,他還躲到草叢裡,足以見得他技不如人。」
「唔……」這下子思苗不得不承認青青的推測的確是心思縝密,似乎是有那麼點道理存在。
「或許他還是連一點武功都不會的呢!」青青繼續加油添醋,總之,她就是徹頭徹尾,壓根不贊成苗苗小姐出來幫大小姐找男人。
「可是……可是,他長得很好看耶!」思苗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小姐,你此次出來,為的是什麼?」青青忍不住指出重點。
「給我阿姊找個良人相公呀!」
「標準呢?」
「足以匹配我阿姊的男人就可以了。」
「可是,這個男的渾身帶血地躺在這裡,足以見得他比咱們大姑爺都還不如,這樣的男人,小姐怎麼會認為他配得上咱們家的大小姐呢?」青青質問思苗。
啊咧?一時不知該如何回嘴的思苗怔住了。
「而且,小姐,你不是說過表相沒啥用處嗎?你當初不就是嫌棄大姑爺只有皮相長得還可以,說什麼以色侍人終究不會得到幸福的嗎?而現在你倒好,又替大小姐找了一個只有臉蛋、沒有腦子的男人回去,這樣一來,他跟大姑爺又有什麼兩樣?
「不!更正,大姑爺似乎還比他好一點,因為,至少人家大姑爺他武功蓋世……」
但青青的話立刻被截斷,「他哪有武功蓋世啊?」對於這一點,思苗始終不肯承認。
「小姐,人家姑爺都把你打得落花流水了,人家還不算是武功蓋世啊?」青青糗她,而思苗最討厭別人提起這件事了。
說起她那個姊夫,就是這一點不得人緣,明明知道她極愛面子,與她過招比武,卻又不懂得禮讓她幾分,居然真槍實彈的跟她過招,打得她差點喘不過氣來,害她成了雲霄洞裡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基於這一點,她房思苗與燕九霄就這麼結下不解的梁子,那燕九宵這輩子都別想得到她的好感,哼!怎樣?她就是這麼小人啦!
想起前仇舊恨,思苗小家子氣得嘟起豐潤的嘴,一副氣嘟嘟的模樣,儼然還是一副小孩子樣。
倒是那個還躺在血泊中的男人,他皺著眉,極不願意睜開眼來瞧這兩個蹲在他身側,猛對他評頭論足的姑娘家。
她們兩個還真當他是死人是不是?
當著他的面對他評頭論足不說,另一個還極盡能事的詆毀他,一會兒說他沒用,一會兒又說他技不如人、不濟事,說什麼他比另一個男人還不如!
奇怪了哩!他有事沒事做啥跟另一個男人比較?而且,他濟不濟事,關她們兩個什麼屁事?要她們兩個來多管閒事!
於稟慶真想把她們兩個給轟走,無奈的是他傷重在身,連動都動不了了,更遑論出手趕人,是以,他只能無奈的躺在地上,靜靜的聽那主僕倆繼續商議要不要把他救回家。
要他自己選擇,他寧可死在這裡,也不讓她們兩個救——
原因嘛!其一,兩人之中地位似乎比較卑微的那一個,好像不怎麼看得起他,而他乃堂堂一方霸主,竟讓一個黃毛丫頭給看得那麼輕,到最後還要她伸出援手救他,這事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要落人笑柄?
再者,他還得回城裡去,要不,他的地位便立即會有人取而代之,是以,現在他只求她們兩個不要再聒噪下去,只要能讓他安安靜靜的在這裡躲過一劫,屆時,天下還會是他的。
但等等——
那是什麼聲音?
「噤聲!」於稟慶用盡所有的力氣命令思苗兩主僕,剛剛,他似乎聽到遠處有紛沓而來的馬蹄聲,他怕是南朝的鷹犬們要來取他的性命。
可惡!南朝那些小人們淨使些卑劣手段,今兒個要不是他以一敵百,他也不會落入這等險境,最後還讓兩個有眼不識泰山的小姑娘把他給看輕了,說他手無縛雞之力,又說他武功技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