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倆的言談之間,簡直就是把他於稟慶跟「無能」兩字畫上了等號。
「哇——他睜開眼睛了耶!」思苗驚呼著。
而他則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他明明要她噤聲的不是嗎?那她還喳呼個什麼勁?
「他的眼睛好漂亮喔!」雖然被瞪了,但思苗還是忍不住小聲的讚歎著。她與青青交頭接耳地說道:「我決定了,就是他了。」她要把他擄回家,給她阿姊當丈夫。
「小姐,這怎麼成?」青青有意見。
「為什麼不成?」
「他看起來很凶耶!」瞧,他明明人還虛著,可瞧他剛剛瞪苗苗小姐那一眼,其威力可是挺凶狠的呢!
「而且,他看起來不識字。」青青又說,她知道她家大小姐最在乎這件事了,苗苗小姐總認為能與大小姐匹配的合該是個溫文儒雅的書生,而這男人——
很顯然的,他不是。
他的目光太凌厲,一點也不像是個文弱書生。「小姐,他鐵定跟大姑爺一樣,是個武夫。」
武夫!
她們現在是在說他嗎?
於稟慶顯然有些驚訝,打從他出生以來,便是權貴加身,他一直以為自己有那種渾然天成的王侯尊相,沒想到今日竟讓個小姑娘把他看成一個粗魯不文的山野莽夫了!
於稟慶聽了差點要吐血,而思苗則是側著臉看他,與他四目相對。
她有一雙明亮清澄的眼睛,那是她全身上下僅有的優點,也是唯一稱得上是「美麗」的地方。
她的眼睛像是兩潭溫泉水,柔得可以,也媚得可以。於稟慶有一瞬間的失神——為了她眼底的神釆。
思苗倏地一笑,是那種極沒心機的笑,剎那間,思苗的整張小臉因那笑而整個亮了起來;而於稟慶竟讓她這一笑給笑丟了魂魄,他的心震盪於她的笑容之間,久久無法回神。
就在這個時候,達達的馬蹄聲接近,聽起來相當的急促!
「小姐,有生人接近!」青青警戒的說。
出門在外,苗苗小姐的安危便是她的責任。青青蓮足一蹬,以卓絕的輕功輕易的躍上樹末頂棺。
「鐵騎二十餘名,做軍裝打扮!」探得消息,青青立即回報。
軍裝打扮!
是朝廷人馬!
「你得罪官家了?」思苗馬上做出推測。
他的眼目光如炬,像是完全不懼怕那些前來追捕他的人,反倒是以輕慢的口吻問她,「你怕了?」
「怕官家?」思苗輕哼了一聲,擺明是不把那些人看在眼裡。她房思苗長到這麼大,還從沒怕過哪個人呢!
「青青。」
「奴才在。」青青翻身下地,而她才正在回話,登時,整個官道便讓官府的人給團團圍住。
思苗本來是想抗敵的,但是……
哇咧!怎麼來了這麼多人啊?
「青青,你不是說只有二十餘人嗎?」
「對啊!一邊人馬二十餘人,四邊的人馬加起來,就快一百了呀!」青青苦著臉回答。
她早說過沒事別多管閒事吧!這下可好,近百餘人的敵手,而且,各個都是一副練家子的模樣,這下子她們主僕倆縱有萬夫莫敵的氣概,也雙拳難敵眾手呀!
「小姐,這下咱們怎麼辦?」青青正在考慮著要不要溜。
溜?!
這個字思苗壓根沒想過,她想到的是另一個法子。「青青。」
「奴婢在。」
「由你斷後。」思苗直接下令。
「什麼?!」由她斷後?青青愣了愣,這才雞貓子鬼叫地抗議道:「小姐,這不行啦!」
「不行也得行,總之,這人我是救定了。」思苗什麼都不想的逕自將氣虛的於稟慶駝在她的背上。
她想背他!
於稟慶正要笑她是在癡人說夢,但他沒想到的卻在後頭——
因為房思苗已背起他,雙足輕輕一蹬,像是踩在平地上似的,輕易的越過敵手的頭顱。
才轉眼間,她便將那群人遠遠的拋在身後。
DDDDDDDDDDD
這——有沒有搞錯啊!
事到如今,於稟慶還是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事實!他是當真讓一名小姑娘給救了,而且她還駝著他,一招半式也沒施展地便將他難纏的敵人給遠遠的拋開!
「你中箭了!」思苗將於稟慶帶離危險的所在之後,便在昨兒個晚上的落腳處——一間山廟上等青青同他們會合。
而這會兒她閒來無事,倒是仔仔細細的端詳起她的准姊夫來了。
她這一看,馬上發現代志大條了!他的肩胛上有一片暗黑色的污漬,顯然是中了仇敵的暗算。
思苗想都不想的就撕了於稟慶的袍子。
「你這是在做什麼?」於稟慶駭然、吃驚地瞪著她,不明白她明明就是個姑娘家,怎麼行為處世卻如此的驚世駭俗?
她大刺刺的撕了他的長袍不說,這時她還想幫他吸毒呢!可如此的肌膚相親,要他赤裸著身子與她袒裎相見,這……
於稟慶的眉頭都皺擰了,思苗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你別皺著一張臉,我沒要對你怎樣。只是你身中毒箭,我不把你身上的毒吸出來,等毒的血液行走於你的五臟六腑之中,屆時,縱使是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你的命,所以我這才會撕了你的衣服,想幫你吸毒。」
話還沒說完,思苗已低下頭來要吸他的傷處。
於稟慶費力的提起手,手掌定在她的額頭上,不讓她亂來。
她一個女孩子家,不懂什麼叫做「男女授受不親」嗎?像她這樣隨隨便便地幫一個男人吸毒,也不怕毀了自己的清譽嗎?
「不勞你費心。」他吃力的阻斷她魯莽的行為,事實上,他早就自封穴道,阻斷毒血橫行。
「這不用花什麼力氣的,所以,你別跟我客氣。」更何況,以後他們兩個還會是一家人呢!日後,她還要請他多多指教。
思苗笑得彷如桃花初綻,可於稟慶卻不領她的好意,硬是拿他的冷屁股去貼她的熱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