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啊,這樣我哥就可以陪妳了。妳應該很高興吧?遠比我陪妳來得好。」
章穎書瞄他一眼,賭氣的說:「當然好多了!」
要不是一開始趙伯母問趙季民意見時,他看起來那麼不高興,她也不用自己先說出不要他來這種話。
而後他又把她嫌到一無是處,當然讓她反抗得更激烈。
其實換成趙仲安陪考,她也並沒有特別高興。章穎書生著悶氣,凝視站在階梯上、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男人。
大概是因為趙季民一直用臭臉對她,才讓她本來該高興的事情,都高興不起來了。
趙季民的眼神還是一樣冷漠,他掃了她一眼,連話都沒回,便逕自往樓上去,丟下章穎書一個人。
跟那天離開她家門時,還會回過身輕輕拍她的頭不同,他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感覺得出,他的背影散發出排斥的感覺。
「討厭……」
章穎書咕噥著,一種陌生的煩悶情緒充塞在她心中,她不解這從何而來。
這種感覺讓她緊揪自己胸前的衣服,不知道該如何排解這種難受感。
「怎麼了?不舒服嗎?」
身後傳來趙伯母的聲音,讓章穎書匆忙回過頭。
「不,沒有,我很好啊。」
趙伯母已然打完電話,正興沖沖的要告訴章穎書消息時,發現已看不見趙季民的身影,有些愕然。
「季民人呢?」
「……上樓去了。」章穎書小聲的說。
「是嗎?」
趙伯母也沒有怎麼在意,拉著章穎書說道:「我剛剛打電話給仲安,他答應那兩天載妳去考場,下午再載妳回來,妳不用擔心了。如果可以的話,叫他中午也順便繞過去,替妳買午餐。」
「不用做到這樣,你能送我去,我就很高興了。中午我自己解決就好。」
章穎書擠出一個笑容,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開心點。
可是不知為什麼,她腦子裡還是有些記掛樓上的趙季民。
「不要緊啦,仲安他說做得到就做得到,不會勉強。而且妳一向愛黏他,有他陪妳,心也會比較安定吧?」
「嗯……是啊。」章穎書曖昧的笑笑,接著她低頭看了下手錶,發覺時間差不多了,便開口說:「伯母,我該回家了。」
「要不要留在我家吃晚飯?」
趙伯母好心留她,不過章穎書搖了搖頭,道謝過後便離開趙家。
走出趙家門口後,章穎書原來打算直接回家,可是,或許是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她下意識抬起頭,便看見趙季民站在透天厝二樓的窗戶旁,正在凝望她。
章穎書也楞楞的回望,她不知道趙季民站在那邊做什麼,不過當發現他目不轉睛的凝視她時,倒讓她剛剛的難受稍微減輕了一些。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趙季民的眼神看來冷漠,但冷漠之中,似乎卻又別有一種無奈之感。
他在無奈什麼呢?是什麼在煩擾著他?
章穎書試圖想猜測,卻發現自己並不瞭解趙季民,她對他的日常生活幾乎一無所知,只知道他念哪所學校、哪個科系,以及參加籃球社,可是其它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這樣的她,怎麼猜得出來趙季民在煩惱什麼?
當章穎書正在心裡猜測時,趙季民卻在此時唰的一聲把窗簾拉上,將章穎書阻絕在他的視線之外。
章穎書先是錯愕的眨眨眼,接著怒火升起。
啊!這個混蛋!
剛剛還升起的一點點自省,瞬間煙消雲散。
他不想看她,難道她就想看他不成?
像是在洩憤一般,她踏著重重的腳步,往自家門口走去。
第四章
考試當天,是一個陽光普照、卻又不會太過炎熱的好天氣。
一輛寶藍色的轎車停在章家大門外,而穿著西裝、身材高挑的趙仲安,則立在自己的車旁,不時看著手錶。
「穎書,好了沒有?」趙仲安對著樓上喊道。
他得在上班前先把章穎書送到考場。雖然現在離開始考試的時間還早得多,但由於考場跟他的公司並不順路,所以趙仲安勢必得提早出發,先將她送到考場,接著再開一個多小時的車去公司。
「好了、好了,我就來了。」
章穎書焦頭爛額的抓著背包,把鉛筆盒、衛生紙、筆記本等雜七雜八的東西往包包裡面丟。
從幾天前,她拒絕趙季民的陪考後,趙季民就沒有再來盯著她唸書。
這種情況下,章穎書自然也拉不下臉去找他,索性都自己規畫進度。其實也只剩最後幾天了,念不念也沒什麼差別。
不過,章穎書昨晚還是臨時抱了下佛腳,由於念到太晚,連帶的起床時間也變晚,所以她匆忙準備要應考的東西,接著衝下樓梯打開大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寶藍色的搶眼轎車,以及站在車旁、掛著溫柔笑容的趙仲安。
而趙仲安見章穎書跑得太急,還不停喘著,他連忙出聲:「慢慢來,跑太快小心跌倒。」
章穎書古怪的皺起眉。她都幾歲了,哪還會跌倒?難道……在趙仲安心中,還把她當作幼稚園小妹妹?
記得小時候,當她還在讀小學時,趙仲安已經是個高中生。
每當趙仲安放學回家時,她就會和一起玩耍的趙季民同時衝出去迎接,而那時候趙仲安總是會彎下腰,拍拍她的頭,用溫柔的語氣說著:「別跑太快,跌倒怎麼辦?」
而如今她都高中快畢業了,已是社會人士的趙仲安還這樣對她。
想到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該笑了。
「上車吧。」
趙仲安不知她內心受到的打擊,打開車門,微笑著招呼她。
「喔,好。」章穎書乖巧上車,坐在駕駛座旁。
趙仲安也隨之上車,繫上安全帶後,便啟動車子,駛離章家門口。
章穎書沒有注意到,隔壁那棟透天厝二樓窗口,站的正是趙季民的身影。
見熟悉的寶藍色轎車駛離,他煩躁的站在窗旁,雙手交抱在胸前。
其實今明兩天,該是他去參加社團宿營的日子,可是磨贈了許久,整理好的行李被丟在床旁,他偏偏就是不想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