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終於戰勝慾望。
其實她很愛吃胡蘿蔔的,常常在家裡一根根的啃,可是望著眼前晶瑩剔透的水餃,胡蘿蔔對她而言如同嚼蠟。
眾人愣住,意志薄弱的安安一向不會堅持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又是『他』說的吧?」從剛剛到現在都沒開口的小瑗冷冷的接話,「『他』這次又嫌妳什麼了?」
她是全公司唯一知道安安男友是許哲平的人。
「……沒什麼。」安安低頭,吶吶回答。
「說。」
「『他』又欺負妳了?」其它人雖然不知道安安的男友究竟是何方神聖,但也知道她常受欺負。
「也沒有啦!」安安慌亂地左顧右盼,「他……他覺得我好像變胖了。」
小瑗冷哼。「我就知道。」
每次許哲平去找她的隔天,安安總會有些小異樣,不是嫌自己不漂亮就是嫌自己不夠高。
反正能嫌的他都嫌過了,簡直是雞蛋裡挑骨頭。
在她看起來,許哲平根本是想找理由甩開安安,又怕安安在辦公室裡鬧開讓他顏面無光。
「妳們知道嗎?」小芬突然插進一句不相干的話,「我們公司就要有駙馬爺了。」
小瑗心頭一跳,目光燦燦地盯住安安不放。
小芬要說的小道消息她早有耳聞,不過,她一直不敢告訴安安。
「是我們公司的人嗎?」秀秀好奇地問:「是誰喜歡那個驕縱的大小姐?」
「就是許經理呀!」小芬壓低音量,「企畫課的許經理妳們沒見過嗎?」
安安啃蘿蔔的動作僵住,睜圓美眸一動也不動。
小瑗暗暗歎氣,她遲早要知道的。
「天哪!」秀秀哀嚎,「不會吧?我還覺得許經理斯斯文文長得挺不錯,竟然會喜歡那隻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孔雀。」
「少奮鬥三十年,妳不懂嗎?」
「妳怎麼知道他要變駙馬爺了?」
「這個月十號,他要去老闆家提親啦!」小芬咬了口水餃,「消息保證正確,是人事部的大頭說的。」
「沒想到我們公司最後一位黃金單身漢也陣亡了。」秀秀搖搖頭。
「安安。」小瑗擔心地輕喚。
安安像沒聽見,神志不知飛哪兒去了。
「安安。」小瑗憂心地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好冰,泛了層薄薄的冷汗。
早知道應該先告訴她的。
安安恍若大夢初醒,眨眨眼,緩緩地轉頭看她。
「妳沒事吧?」安安的臉色好蒼白,像是隨時會暈過去似的。
「我很好,」安安微笑,眼兒彎彎,「別擔心。」
小瑗了無食慾地放下筷子,這種情況下,她怎麼還笑得出來?
對安安,她突然有種情緒混亂的錯覺。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抱著厚厚一迭當作借口的檔案夾,安安孤零零的站在豪華冷清的電梯裡。
這座電梯直達十三樓以上的高階主管辦公室。
小芬說過的話還是不停的在她腦海裡旋繞,纏得她就快要窒息了。
哲平不會這樣對她的對不對?
學長絕對不是那種勢利的男人。
雖然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像情侶一樣約會,但那只是因為求好心切的學長最近太忙了,絕對不是變心。
變心──多麼殘酷的名詞。
因為不相信,所以她要親自求證。工作兩年來首次踏上和她截然不同世界的陌生環境。
「我……這些文件是要拿給許經理批示。」面對守在辦公室門口,一副晚娘臉孔的秘書,安安謊話說得結結巴巴。
「進去吧!」好在秘書正忙,沒正眼瞧她,「不過小心點,董事長千金在裡面。」
「……好。」安安僵硬地點點頭。
輕敲兩聲得到許可後,安安推門進入。
心──黯然的沉落。
她看到一對濃情蜜意的男女,正你濃我濃地靠在桌邊低聲調笑。
安安腳底生了根,像座冰雕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門口。在這瞬間,她清楚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她該進去──還是別進去?
「安安?」沒聽見腳步聲,許哲平抬頭,卻意外看見不該出現的人。
「許……經理。」直覺地,她掩飾他們之間的關係。
「安安?」董事長千金張詠絮挑眉,妝扮得完美無瑕的絕美容顏浮現一絲興味。
她知道安安是許哲平的女友,不過,對手平凡地讓她失望。
燦亮的大眼睛、圓圓的蘋果臉──威脅力近乎於零。
「安安,妳怎麼會上來?」像所有偷腥被抓到的男人一樣,許哲平又急又氣。
「我……」安安有剎那的恍神,她不知該如何反應現在的情緒。
她該大吼大叫指責他的背叛和負心嗎?還是該像小可憐一樣哭得死去活來?
事情發生的太快,她無法反應,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
「對不起,」錯的人不是她,她卻比許哲平更慌亂,「我先離開了。」
「等等,」張詠絮叫住她,「先別走,我有話跟妳說。」
「詠絮。」聽見她叫住裘安安,許哲平感到很震驚。
「事情總要解決的不是嗎?」張詠絮無比優雅的微笑,「你就要入贅我們張家,難道你還想在外面不清不楚、藕斷絲連嗎?」
許哲平張口無言,張詠絮一語道破他的心事。
他的確從沒想過和安安分手。和她交往四年,兩人多少還有一些情分在,更何況安安從沒做出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原本想說就算婚後也可以在一起。
說穿了,他吃定安安的軟脾氣。
安安聽話地走了回來,明明是間寬廣的辦公室,她卻產生了種教人窒息的錯覺。
「我叫張詠絮,」她自我介紹,「哲平的未婚妻。」
手心又開始冒汗了,安安將活頁夾緊抱在胸前,彷彿這樣就可以減少她對自己的傷害。
「我知道我是第三者,」見到安安驚訝地抬眼看她,張詠絮滿意地勾唇,「也知道妳是哲平的女朋友。」
她的話震得安安的耳膜轟轟作響。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可是誰先誰後並不重要,哲平最後的選擇是我,」張詠絮簽下一張巨額支票交至她手裡,「我不管你們以前有多要好,這筆錢給妳,馬上離開這間公司,走得愈遠愈好,不准妳和哲平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