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怔怔地看著支票,再抬首凝睇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許哲平。
被她的大眼看得有些心虛,他乾咳兩聲。「這樣也好,妳不是一直想開家貓咪用品店嗎?這筆錢就可以達成妳的心願了,一直做個小總機也不會有多大出息。」
安安緩緩收回視線,她在作夢嗎?怎麼恍恍惚惚的,感覺不到真實。
看著許哲平的嘴一開一闔,好像還再說了些什麼,可是,她已經完全聽不見。
心底破了個大洞,眼眶也更熱了,卻掉不出半滴眼淚。
小手緊握著支票,安安靜靜地、深深地一鞠躬,轉身離開這間深深傷透她的辦公室。
態度平靜地有些奇異。
原本怕她會吵鬧的許哲平見她不發一語的走出去,鬆口氣放下心中的大石,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愧疚感旋即爬上他的心頭。
雖然對不起安安,但有時候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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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拿著熱線中的電話,凌韋桀裝無辜,「可是她笨嘛!我沒辦法和笨豬一起工作。」
聽見他殘酷的批評,蹲在旁邊的女孩哭得更大聲了。
「甄姊,」他不耐煩地瞥她,動不動就哭,真煩。「妳還是回來啦!跟那些笨豬在一起,我沒辦法專心工作。」
甄鈴歎氣,從她辭職後,他不知道氣走幾個宣傳保母了。「小桀,你別再耍少爺脾氣。」
「不是我耍脾氣,是她笨嘛!」凌韋桀解釋,「就像今天,我明明早上九點要到片場,她竟然八點半才來叫我!要不是我聰明,第一眼就看出她不值得信任,我從不遲到的英名就毀在她手上了。」
女孩抽抽噎噎,小小的肩膀不斷抖動,哭得好不傷心。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昨天設定的鬧鐘有人關掉了。」她含淚解釋。
凌韋桀聞言挑挑眉,唇瓣微勾。
她不知道原因,他卻很知道,因為兇手就是他,是他促成她失職的事實,哈!
不過,他是不會承認的。
電話另一頭的甄鈴頭疼地揉揉額角。
她今天結婚,卻必須穿著白紗、手持電話,躲在房間裡安撫壞脾氣的凌韋桀。
「小桀,要我回去工作暫時是不可能了。你告訴我,要怎樣的保母你才會滿意?」
甄鈴過於直接的回答刺傷了他的心。
凌韋桀生悶氣地來回走動,嘴裡吐出嚴苛的條件。「第一、看到我不會呆呆地流口水,好像花癡一樣。」
「這是應該的。」
「第二、不可以動不動就哭,眼淚不用錢啊?」最後一句他朝那蹲著的女孩低吼,「哭得我心都煩了。」
遷怒,這絕對是遷怒。
「嗯哼。」他不欺負人家,人家怎麼會哭?
「第三、要能吃苦,」他套一句機車廣告詞,「耐操好凍拚第一。」
「小桀,原來你要的是男保母。」甄鈴恍然大悟。
「第四、要女生,長得清清秀秀、可可愛愛的女生。」他戳破她的妄想。
誰要一個大男人來叫他起床啊?那會損害他的視力。
「小桀,你在為難我。」聽完他的條件,甄鈴又是一歎。
「不然,甄姊回來嘛!」話題又繞回原點。
「就算我回去,也不符合你的條件。」
「甄姊是甄姊,不需要條件。」他的嘴巴像沾了蜜,說的比唱的好聽。
要不是該死的鍾德漢把他美麗聰慧的甄姊給搶走了,他也不用每天辛苦的自己爬起床,更不用像壞蛋一樣整天算計他的小助理。
千錯萬錯都是鍾德漢的錯。
「……小桀,是不是我找到符合你條件的人,你就會安分?」
「那是當然。」他保證。
雖然他不相信有人會對他的魅力無動於衷。
「好,」甄鈴想到一個最佳人選,因為失戀,緊緊將自己封閉起來的小表妹,「可是,你要答應我會好好照顧她。」
「耶?」真有這種人?
「她是我最疼的小表妹,心地善良又沒脾氣,不過……」她欲言又止,「總之,你別欺負她就是了。」
「甄姊,我才不會欺負人。」他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禮拜一叫她去找你報到,」她不放心的重複一次,「記住,要好好照顧人家。」
「嗯。」隨便說說,還真有人會符合條件,凌韋桀心裡感到有些悶。
「小桀,」甄鈴突然放柔音調。「晚上的喜酒你會過來嗎?」
「……當然,甄姊的喜酒我一定會去。」頓了下,他正經回答。
「我等你。」欣慰地微笑,甄鈴收線。
其實,凌韋桀就像個搶不到玩具在生氣的男孩,絕對不是因為玩具有多重要,生氣的原因純粹是搶輸了。
男人啊!不管活到幾歲,深藏的男孩好鬥本性都不會消失。
第二章
安安不安地看了看手中的鑰匙,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插入鑰匙孔轉開大門。
過於明亮乾淨的佈置立刻扎痛她的眼。
放眼望去是一塵不染的白。
白色窗簾、白色地毯、白色床組和白色的沙發。
除了白,幾乎沒有其它顏色。
不過,幾乎並不代表沒有。
「妳是誰?」
房間內突兀的出現一記酒紅色調--凌韋桀浴袍半敞,冷眼打量闖入他家的不速之客。
安安眨眨眼,好半晌才確定眼前媲美古希臘神祇般俊美的男人不是房間內的裝飾品。
「妳是誰?」瞧她呆呆愣愣反應不過來的模樣,凌韋桀捺著性子再問一次。
倏地,安安綻開甜美的笑靨,上前熱切地握住他的手,用力地上下搖晃。「你好,我叫裘安安,甄鈴的表妹。」
凌韋桀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再緩緩移至她圓圓的蘋果臉。
這女人是奧斯卡金像獎的女得主嗎?剛剛還像布娃娃般死氣沉沉的臉,突然又生氣勃勃、笑容滿面,就算川劇變臉也沒這麼快。
沒來由的,面對她的笑,他就是覺得有些怪。
就好像小丑刻意畫出來的笑臉一樣。
「是甄鈴叫我來的。」她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