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用盡心思,一點兒都馬虎不得。
快走!先帶著金金離開這是非之地再說。
宋遲大腳方才跨出,眼尾的餘光卻注意到溪邊一塊岩石上有一包東西,打開看看,裡面還有一層油紙,包裹著一隻香噴噴的烤雞。
好熟悉、好誘人的香味。
「是爹給的?這是什麼意思?」宋遲英俊的輪廓,閃耀著不敢置信的激光。「爹默認了我與金金?爹終於投降了,不再強行拆散我們?」他不自覺的揚高聲調,立刻撕下一隻雞腿,大嚼起來。「沒錯,這是爹親手烤的滋味。」
爹一生好強,即使認輸也絕不說出來,所以只能用暗示的。
他狂喜的奔回金金昏倒的地方。
「金金!金金!爹投降了,我爹投降了……」手裡捧著還未吃完的雞腿,等著與心愛的人分享。
「金金,我們可以成親了,只等大師兄解除婚約……」
「金金,金金……」他輕搖她。
沈拜金沒有反應,眼睫緊閉,動也不動地躺著。
「金金別睡了,金金,金金……」他莫名的感到不安,加重力道的搖晃她。
「金金妳醒醒!金金……妳不要嚇我,妳快醒醒……」
這太反常了!
不管他如何呼喚,如何緊緊抱住她的上半身搖晃著,她始終昏睡沉沉。他從未有像這一刻這般軟弱,竟因害怕她死掉而流下男兒淚。
「金金,妳到底怎麼了?為何還不醒來?」心彷彿像被利刃刺中,疼得抽搐。
她這個模樣,簡直教他比死還難過,仿如心被挖走了一大塊,空空的。
他寧可她現在醒來拳打腳踢他一頓,然後怒罵、怪他偷吃豆腐。
猛然眉頭一擰,眼淚一把抹去,他想也不想就把她背在背上,必須盡快走出谷底,讓她治病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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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好大的一雙黑眼圈加泡泡眼,使原本俊俏的臉失色不少。原來,不只美女需要睡美容覺,男人不睡覺也會變醜的。
「金金,妳終於醒了。」宋遲的熊貓泡泡眼流釋出熠熠光彩。「妳昏迷了整整三天,害我的心呀!像被拎到半空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沒日沒夜的護著妳、守著妳,妳有我這樣的『孝夫』,世間難尋啊!」一見她醒來,思路即恢復了原來的澄靈,還不忘自我表功一下。
「什麼?」反倒是她怔愣住了。
她怎麼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我說妳呀!咱們好歹拜過堂了,不能同生但求同死,下次可不許妳再害我擔心得沒法子睡,到時候早生白髮,怕妳反過來要嫌我老了。」他的心情一下子放輕鬆,就忍不住要啐啐念,嘮叨一番。
他說,他與她拜過堂了——她沒聽錯吧?
「好啦!妳沒事就好。」想來也知道要見好就收,宋遲眉端一聳,順勢道:「妳一定餓壞了吧?我去吩咐店家熬粥,再請大夫過來為妳診脈。」
瞬時,要離去的腳步被阻止了,他眼睛往下一溜,自己的左手教她的右手給捉住了。
「金金?」
她深深瞅著他,眼底佈滿了疑惑,半晌,「你是誰?」
「什麼?」換他滿臉困惑了。
「你是誰?我又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我腦子裡為什麼一片空白?」有股酸熱驀地鑽進鼻腔,直衝眼眶,淚水不聽話的滑下蒼白的面頰。
宋遲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容顏,胸口驀地一悸,目光像定著了似的,怎麼也移動不了分毫。
金金流眼淚了!金金在哭!
即使她爹的死訊傳到大孤島,她也不曾在他面前哭,只是很冷靜的收好行李去奔喪。
「你方才說了一大堆話,可是我聽不懂……什麼拜過堂?我們是夫妻嗎?」
她無所適從的慌了、亂了。
「妳……什麼都不記得了?」宋遲難得結巴,俊臉爬滿不可置信。
她眼裡清瑩的水珠兒一滴、兩滴、三滴……不斷慢慢墜落。
面對這樣意外,宋遲著實慌了,原本因她醒來而活絡的心,又僵硬得像是被丟進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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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在周家莊時的假失憶,而今成了真失憶。
經過大夫診治,她的身體已無大礙,只是暫時失去了記憶,可能是從崖下墜落溪水時,被溪水中的大石頭撞到了腦袋,所以才昏迷了三天,醒來記憶全失。
嗚……說到底,全是他的錯。
「大夫,內人的失憶症要多久才會回復?」宋遲的眼底微露賊意,刻意造成某種事實。
「原來她是尊夫人哪!難怪,難怪,夫妻情深嘛!怪不得頭一天見到你,你像強盜搶人似的強行把老夫捉來,只差沒擰斷我的骨頭。」大夫摸摸鬍子道。
「大夫,失敬了!」宋遲抱拳作揖道歉。「大夫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唔,這個嘛……」老大夫沉吟一會,「失憶症如同心病沒藥醫,何時會回復記憶也沒個准,或許過幾天就想起來了,又或者需要三、五個月,或三年五年,但也有人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這不是廢話嗎?
「多謝大夫,有勞了。」
他給了豐富的診金,送大夫出門。
宋遲乍知她失去記憶的恐懼漸漸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全然可以掌握沈拜金這個女人的喜悅。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往後生命裡最重要的倚靠。
回到廂房,沈拜金正下床穿鞋。
「金金,怎麼下床了?怎不多休息兩天?」他自許要當個最體貼、最棒的老公。
「我沒事,只是……不記得……」她囁囁的說,完全不符合她以前的形象。
「不急,不急,大夫說失憶症是急不得的,妳愈急,心愈慌,腦子愈不靈光。」他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手搭在她肩上,自然又親熱的說:「妳想知道什麼,問我,由我來回答妳。」
「你什麼都知道?」沈拜金抬起希冀的眼神,信賴地問道:「我爹娘呢?我家在哪裡?我怎麼會跟你成親呢?我們成親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