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白色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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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不到兩秒鐘,光明乍逝,她垂下兩肩。「你根本還沒出門?!為什麼?」熱切的語氣明顯的冷卻。

  「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女人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

  「你連點機會都不給我,而且還選在這個時候,你還是人嗎?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來不來?」輕而冷的嗓聲帶點哭音。

  停了兩秒,她用令人不寒而慄的語調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對著手機道:「我會讓你後悔的,你永遠也不會有回頭的機會了,你等著瞧吧!」她決絕的合上手機。

  緊抓住背包的十指指節泛白,他順著她的手指往上一看--她眼珠覆上一層薄霧,淡唇緊抿,胸口急促的起伏著,白皙的臉蛋有些泛青。

  雙連站到了,她驀然起身,飛快地竄出車廂:他一驚,兩腳像長了腦子一樣,竟有自己意識地追了出去。

  他發現自己早已過站了,卻管不住腦袋不斷催促的警鈴聲--快!再慢就來不及了!

  她沒有離開車站,而是直奔反方向的月台。她左右快速張望著來車,離軌道很近,兩足尖已快超越黃線,她視而不見,緊盯著來車方向。

  他站在她身後一步遠,看見她倉皇地眨著大眼,側臉頰上還有不停滾落的淚水。月台邊線的紅燈一顆顆亮起,列車進站!

  他屏住呼吸,沒有移動。

  閃著紅眼的車頭快靠近他們時,她突然閉起眼睛,越過黃線,上半身前傾,兩手像雙翅一樣向後抬高,宛若騰空而飛。

  電光石火間,他伸出長臂,一把掣住她的手肘,往後用勁一扯,兩人同時仰跌在地,他成了她上半身的肉墊。

  候車的乘客們不明所以的看著跌成一堆的兩人,但注意力很快就被順利進站的列車所吸引,隨即魚貫而入車廂,沒有人察覺這班列車險些變成殺人兇手。

  驚魂甫定,他撫按了胸口一下,呼出一口氣,才發覺身上柔軟的女體動也不動,他扶直她的背,她的頭直接歪倒在他肩上,兩眼閉合。

  他伸出手指按住她側頸脈搏,微弱地在跳動著。

  她居然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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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醫師,言醫師,病人醒過來了!」護士李帆推開他診療室的門,他從病歷表中抬起頭來,綻開溫和的笑。

  「知道了,謝謝。」他微微頷首。

  李帆心漏跳了一拍,她總是迷惑於那個微笑,縱使它沒什麼特殊含意。

  「病人點滴打完了,是否還要繼續留下?她似乎有些困惑。」李帆靠近他的桌面,將他清俊爾雅的五官看得更清楚了。

  「我過去看看。」他起身收拾好攤開的檔案,推開扶手椅。

  「對不起,言醫師,請問--」她兩頰泛紅,停頓了一下,「她是您的朋友,還是--我沒別的意思,是怕怠慢了!」她搖搖手。

  「朋友或是路人現在都是病人,沒什麼差別。」他笑拍她的肩,「去忙吧!」隨即走出診療室。

  值班時間已過,他早該回去,今天晚上還有個約會,但是他特意留下,等著她醒過來。

  走到三零二病房前,他輕輕敲了門,推門入內。

  她抱著膝,面向窗外,聽到動靜,才轉過來看向他。

  她看來氣色好多了,也許因為躺了幾個鐘頭、打了營養針進去,面色不若早上蒼白,只是眼神依舊淡漠無力。

  「主治醫生剛剛來過了,我沒事,只是太累了,他說我要問過你才能走,我現在可以走了嗎?」她推開棉被,作勢要下床。

  「等等!」他按住她的肩,拉了張椅子坐在床沿。「沈彤是吧?很抱歉,我們不知道妳的姓名,只好看了妳錢包裡的證件,妳確定妳現在走出去不會再出事?」他端詳著她的表情。

  「出事?不會吧?我這幾天太累了,吃的少、又熬夜看書,注意一下就行了,不會再這麼倒霉了。」聲音依舊低而緩,沒精神。

  他瞅著她,羽眉一邊挑起,探索著她的神情,她則不解的望著他。

  「如果妳繼續看不開,下次可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她轉動著眼珠,像是聽不明白他的暗示,只好聳聳肩。

  「沈小姐,再怎麼對人性失望,都不該用傷害自已的方法來報復他人。妳真以為妳若自殺成功,他會內疚一生?」他挑明了說,不想再浪費時問打啞謎。

  現在的年輕人,泰半都以為地球是為了自己而運轉,一旦稍有失意,便全然承受不了被拒絕的打擊。有機會應該讓他們來醫院見識見識生老病死,這樣他們才會知道擁有完整而能隨意驅使的身體是多麼珍貴的事。

  她歪著頭思索著,隨即有種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記起來了,你是早上坐在我旁邊的那個男人!原來是你救了我,多謝了。不過我沒有要自殺,我只不過是貧血,加上太激動才暈倒的,你多慮了。」

  他搖搖頭。「沈小姐,妳欺騙我沒有用,生命只有一次,妳沒有後悔的餘地,而妳男朋友卻可以很容易就讓時間沖淡了此事,我勸妳想開一點,別傷了家人的心啊!」

  她一臉啼笑皆非。「我沒必要騙你,難不成要我發誓?」

  「妳不必對我發誓,妳只要對得起自己就行了。再說,大庭廣眾下表演這一段是個錯誤的示範,妳有沒有考慮到會影響多少人?」

  他語重心長的說著。等了半天不見她悔悟的表情,反而浮現了惱羞成怒的情緒。她二話不說跳下病床,俯視他道:「你這人真是說不通耶!就說我不是自殺了,你還非要我承認不可,告訴你,我還得養孩子呢!能死到那裡去?」

  他當場楞住,眼眸頓生問號,狐疑地看了她的小腹一眼,平扁的瞧不出端倪來。而且,他看過她的各項檢驗報告,她並沒有懷孕,錢包裡的學生證也證明她還是個大四學生,那要如何生養孩子?八成又是隨口胡誨的脫罪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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