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白色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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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她呆楞了一下,見王太太不解的看著她,忙笑說:「我碰到他了,沒事,謝謝妳。」

  「沈彪呢?」

  「到小朋友家去,等會就回來了。」她按了電梯鈕。

  回到空蕩蕩的家,她癱在沙發上。

  一個人的時候,她通常會失去動力,回復到母親庇蔭下的小女兒,不再是羽翼未豐卻得遮蔽幼弟的女人。

  她一動也不動,靜聽秒針滴答的移動聲響,想著人事無常。

  門鈴突然冷不防地急促的響起,她懶懶的晃到對講機旁,無力的應聲:「喂--找哪位?」

  「沈小姐嗎?外送!請開門!」一個陌生男人的粗嘎聲。

  「外送?我沒訂東西啊!你是不是搞錯了?」她一頭霧水。

  「不會錯的啦!沈彤小姐不是嗎?」

  「我是啊!可是我真的沒訂東西啊!」

  「偶不管啦!妳快開門啦!我還有很多家要送咧!」男人不耐煩的催促。

  她勉為其難的開了門,接著,目瞪口呆的看著兩個黝黑的男人將一盤盤包妥的菜色佈滿了她的餐桌,為首的男人對站在一旁發楞的沈彤道:「點一下,看是不是齊了?」

  「點什麼?我不知道這哪來的啊!」

  「啊--不管啦!反正就是十道菜啦!」男人額上冒著汗。

  「我也不管啦!我沒錢給你啦!」她警戒的看著他。

  「你們這些有錢人真奇怪!付了啦、付了啦!沒先付錢我們餐廳還不出菜咧!走!小陳。」大手一揮,兩個男人便大剌刺地離去。

  她走到桌旁,將覆蓋在大型圓盤上的鋁箔紙掀開,是西湖醋魚;她再掀開下一道,是佛跳牆。

  她拿起男人留下的清單,上面註明了十道菜名--白玉翡翠、梅子蒸蟹、蝦子烏參、荷葉排骨、金釀豆腐、清蒸全福湯、白芍九孔、鮑魚雞柳,以及先前打開的兩項。

  她一道道掀起鋁箔紙,在香氣四溢、熱騰騰的霧氣中,看見了一個賣火柴的女孩構築的世界。

  記憶中,父親帶全家人上館子才會點的菜此刻正如夢似幻的出現在眼前。

  未及思索來處,門鈴又響。

  她拿起對講機--沈彪嫩稚的嗓音傳來,小朋友的家長將他送回來了。

  沈彪一進門,如獵犬般嗅嗅聞聞,終於兩眼精光一閃,直撲到餐桌上。

  「哇!姊姊好厲害!變出來這麼多東西!」小手一伸,拉起一片菜葉就往嘴裡放。

  「好吃!好吃!姊姊太厲害了!」圓臉上都是滿足。

  「不是我厲害,是聖誕老公公厲害。」她也在桌旁坐下,沉思著。

  「姊姊,妳昏頭了,聖誕節早就過了,老公公不出來了啦!」小手繼續往大蝦進攻。

  「說的是,我的確是昏頭了。」她托著腮,看著沈彪大啖美食。

  「姊姊,過年了,爸爸跟媽咪是不是要回來了?」沈彪天真的看著她。

  「……」她眉一抬,忘了沈彪還在等待他記憶中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的雙親歸來,她這個謊扯大了!為了不讓敏感的他起疑,她在家中連香案也沒擺,父母的遺照就放在他們的房裡,每隔一陣子,沈彪就會問一次。

  「還沒呢!不是說他們工作的地方太遠,暫時回不來嗎?你乖一點,他們才會早點回來。」她別開眼,忽然食慾全失。

  「我很乖啊,就妳覺得我不乖!」他嘟起嘴,玩弄著一隻蟹腳。

  「盡量吃吧!別用手,用筷子,姊姊先把東西放進冰箱裡。」她轉身拿起才買的火鍋料,一一放入冰箱。

  門鈴三度響起,她詫異的抬起頭,剛要直起身子,沈彪便眺下椅子,直奔大門。

  「我去開!我去開!」他踮起小腳,直接按了樓下大門開關。

  「沈彪,不可以這樣!不是說要先問清楚是誰嗎!萬一是壞人怎麼辦?」她關好冰箱,走到門口。

  沈彪伸伸舌頭又回到餐桌旁進行下一波美食攻擊。

  她等了一會,開了一點門縫往外探,電梯門開了,她視線往上移。

  然後,她將門敞開,沒有一絲一毫的保留,筆直站在中央對著來人。

  像經過了數次預演,她展開雙臂,沒有意外的摟住了那個實實在在的腰身,緊貼著那堅硬的胸膛,如同每次夢裡所貪戀的一樣。

  她夢囈般的呢喃:「言若水,我就知道是你!」

  第七章

  言若水按了一下門鈴,等了一會,沈彤兩隻大眼在門縫裡眨呀眨的,終於彎成兩枚新月,笑瞇瞇的將門敞開,不掩欣喜之色。

  「你今天不是有幾床刀要開嗎?怎麼不回家好好休息?」說歸說,還是迎他入內,親自倒了杯水給他。

  她今天身上穿的是件白色寬鬆的連身棉裙,袖口及下襬有荷葉邊點綴,長髮垂胸,乍看像放大的娃娃。

  他隨意的坐下,喝了口水後對她勾勾手指頭。「過來!」

  她揚起眉,聽話的靠過去,坐在他身側偎著他。

  「沈彪睡了?」他撩起她的頭髮,疲累的眼神裡有著期待。

  「是啊,和齊翎玩到累了,九點多就睡著了。」她按了下他的眉心,想撫平那兩條褶紋。

  他長指伸進她發叢間,托住她的頭顱,送上他的唇,輕吮輕啄,遊戲夠了,再探入交纏,繾綣以對,搭在她腰上的手掌忘情一捏,她果然一僵,停止響應。

  「怕什麼?我看妳是不是變胖了?」他微惱,仍扯動嘴角乾笑。

  她是他罕有的經驗,他想他不會再碰到這樣的女人了,她雖接受了他的情意,卻沒有接受他的人。坦白說,只要他想越雷池一步,無論他的吻是否已令她渾然忘我,她都能當下抽身,即刻煞車,彷彿她身上有個開關,電源一切斷,她的理智便全數回籠。

  他俯下頭,扣緊她的頸項,繼續蠻纏不已,她卻瞪大了眼,用稀奇古怪的眼神直盯著他,盯到他停止了動作、慾火被澆熄了一半,他半是困惑、半是氣餒的問:「妳看什麼?」

  「你是不是--看到我就想到那回事?」她戒備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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