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非一聽,就知道她在扮誠實,也虧她想得出這種絕招,但……「妳不怕在達成目的前就先餓死了?」
「不會的。」水姚倒是很有信心。「在吃了我辛苦做的美食這麼多天後,再讓他們回去啃豬食,就算是拿刀擱在他們脖子上,他們都不會肯的。頂多再兩天,我就直接餓暈過去,屆時他們就會知道,少了我這個廚師,日子有多難過。從此他們會非常相信我們兄妹,真正放鬆戒心,給我們更大的活動空間與權利。」
好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一個可以犧牲到這種程度的臥底,這世上還有什麼組織是她滲透不進去的?
照他計算,這計劃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那我就等妳的好消息了。」他說。「另外,妳查出這裡究竟是在幹什麼大事了嗎?」
說到這點,水姚就想直接昏倒。「對於古文明,你瞭解多少?」
「瑪雅、印加。」他連說兩個,她都搖頭。
「是亞特蘭提斯。」她歎口長氣。「這裡的主人是個瘋子,也不知道他從哪裡聽來的,說這塊海域就是昔日亞特蘭提斯都城所在地,還有一個什麼聖廟的,說藏著巨大的寶藏,可以讓人類永生不死。」
現在連龍非都想昏倒了,他們這樣日也挖、夜也挖,每一寸海底都讓人潛下去搜索,居然是在找亞特蘭提斯……一個傳說中的文明。
「這樣說來,我們現在是在大西洋的某一處海域嘍?」
「我怎麼知道,我這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把亞特蘭提斯這種傳說中的國度當成現實。而且……」她懊惱地抓著頭髮。「你知道嗎?我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同時還見到了一個你作夢也想不到的人。那個陷害我們落海的鷹幫幫主。」幸虧那時候她一從廚房門邊發現鷹幫幫主身影,立刻借口進儲藏室找火腿,否則讓鷹幫幫主發現她,非把她宰成十八段喂海魚不可。
「難不成這裡的奴隸都是鷹幫從那些僥倖活下來的偷渡客中轉介過來的?」
「沒錯。那個混蛋,收了人家的人頭費,不好好把人送到地頭也就罷了,還把人賣了!早知道的話,當初我還在鷹幫的時候就應該一槍解決他,省得現在害人又害己。」
他想著想著,卻哈哈大笑起來。
「喂,你嚇瘋了?」
「不!」他笑得好爽快。「妳不覺得這是個大好良機嗎?鷹幫陷害了我們,我那幫兄弟絕對不會善罷干休。以我對老周的瞭解,他一定會順籐摸瓜,將與鷹幫有關的一切勢力全部剿滅,妳說,我們這樣算不算得上找到一個大幫手?」
她兩隻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對耶!我怎麼沒想到呢?那個藏在暗處的主人老是跟鷹幫買奴隸,肯定跟鷹幫有某種不清不白的關係。只要你的手下能夠找到那個主人……慢著,就算你那些手下把那個主人也給滅掉,我們還是得待在這茫茫大海中孤立無援啊!」
「所以我們現在能做、還有該做的就是,想辦法把我們還活著的消息傳遞出去,而這就得靠妳了。」
「靠我?」難道要她去偷支行動電話來打?拜託,這種鬼地方,行動電話能有訊號嗎?
「我想,我們不可能從台灣海峽直接飄流到大西洋讓斧頭撈起來吧!我們落海當晚,斧頭那幫人八成正在附近,或者等著接新奴隸、或者正採買補給品,才會恰巧將我們兩個給救了。」
「還真給你說對了。那一夜斧頭是帶人去那附近採買東西,不過他們買的不是食物,而是黑槍。本來軍火交易就很危險,當晚鷹幫又搞出那麼大一場戲,斧頭他們也嚇了一跳,好奇繞過去一瞧。就順手撿了我們兩個。」
「也算我們幸運,那晚斧頭不是在跟鷹幫交易,否則我們的身份非暴露不可。」屆時別說活了,恐怕還會落個生死兩難的下場。
「老天保佑、佛祖保佑。」
「不過那位主人與鷹幫的關係若真十分密切,我們的身份暴露也只是早晚的問題。所以我們一定要加緊時間,贏取斧頭的信任。這裡雖然封閉,但他們總還是要跟外邊的人連絡,只要能夠找到一部無線電、或者計算機,我立刻可以發出求救訊息,接下來就好髒了。」
為了小命著想。「好吧!我拚了。再給我十天的時間,我一定可以打入那群監工的中心部位。不過對於那些無線電操作我可不在行,所以你得給我多些時間,我才能找到機會引你進去。」
「最多一個月。再久,我怕情況生變。」
水姚只把銀牙一咬。「可以。」
「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了。」他伸出手,與她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爪子互握一下。半晌,邪邪一笑。「既然我們現在已結成盟友,妳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我會比妳晚清醒那麼久?而且醒來時腦袋痛得像有針在刺?」
「呃!」她窒了口氣。怎麼好告訴他,她不過比他早清醒一步,在分析妥情況後,為免他突然清醒,搞不清楚狀況壞她好事。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地打暈他,那胳臂粗的棍子都打斷了兩根。
他也不拆穿她的鬼把戲,只是繼續邪笑。「既然我們日後要合作,從此以後,我們是不是應該坦誠相對,再也不在對方背後搞小動作?」
她立刻點頭如搗蒜。「當然,我發誓再也下會亂來,一切以非哥馬首是瞻。」
「留著妳的誓言當飯吃吧!可別真的把自己給餓死了。」他輕笑地站起來,伸手彈了她額頭一下。
拷,這麼瞭解她幹什麼?暗戀她嗎?她偷偷地在他背後做個鬼臉。
不過在這樣危急的時候,有個可靠的夥伴在身旁,感覺真是挺不錯的。
第五章
十天一到,水姚很放心地給他昏倒……不,應該說是完全放鬆地睡到昏天暗地。
她毫不擔心沉睡的這段時間裡,逃生計劃會出現任何致命性的偏差。